系着花围巾的斑鸠

“咕咕，咕咕咕——咕”，“唧，唧唧，唧”，“恰恰，恰恰”，“啾啾，啾啾，啾，啾”，“醒不醒呀，格格”，“我——姑姑——喔”……天刚放亮，窗外的斑鸠、鹧鸪、灰鹊、翠鸟、云雀等等，开始演奏一首首交响乐曲，你唱我和，载飞载鸣。
几年前，我和邻居们种树、种花，想把美丽和幸福种进生活里，没想到一群一群的鸟儿也飞进了我们的家园，它们每天在枝头、在密叶间欢愉地唱歌，林间飘出的嗓音那样的清脆、甜美、动听，我们偶尔可以窥见色彩斑斓的鸟羽，有时还能欣赏鸟儿轻快飞舞的剪影。
我在厨房洗菜或者做饭的时候，常常有一两只斑鸠飞到我窗前的小径上悠闲地走碎步，或者飞上香樟树，静静地打量我，然后，叫一声“我——姑姑——喔”，扑翅飞去。一天，正当我削苹果时，一只可爱的珠颈斑鸠飞来，灰灰的嘴，红红的脚，深绿色的羽毛，熠熠生辉，颈后长有项圈一样色彩斑斓的羽毛，形似女孩冬日围的花丝巾，非常漂亮。那种天然的妆饰，让它增添了几分高贵的气韵、几分优雅的神情。
珠颈斑鸠的美与生俱来，光彩照人，深受人们喜爱，人们又称之为“绣颈斑鸠”、“珍珠鸠”和“花姑子”。“花姑子”比鸽子体形略小，然而它的神态、羽色却比鸽子漂亮得多。有一天，孩子们看电视时，一只“花姑子”飞进了我家的庭院，我的儿子高兴地喊道：“妈妈咪呀，一只系着花围巾的斑鸠飞来了。”
自古以来，斑鸠就是人类的朋友，“系着花围巾的斑鸠”更是人见人爱，《诗经?卫风?氓》里“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古人奉劝斑鸠不要贪吃太多的桑葚。宋徽宗赵佶非常喜欢“花姑子”，曾画有一幅美丽的《桃鸠图》，笔墨设色上极富创意，画面上的斑鸠典雅中透出浓艳，朴素中微露华丽，历代画师视之为珍品，真迹却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
“柴桑春晚思依依，屋角鸣鸠雨欲飞”，春天里，农人在田间地头听见斑鸠鸣叫，便知播种后就会喜逢春雨了。斑鸠的啼鸣声高亢、醇厚、穿透力极强，人们在两三里之外都能听见它的天籁之声，怀想起古人吟诵绣颈斑鸠的优美诗句：“绣颈斑鸠锦翼齐，梁园春树好飞栖”，“领上玉花碎，臆前檀粉轻”……。
“云阴觯尽却残晖，屋上鸣鸠唤妇归”，爱听斑鸠鸣叫的人们常常津津乐道有关斑鸠的故事：斑鸠是鸟类中有情有义的情侣鸟，它们的窝巢比较小，下雨时，雄鸠代替雌鸠守巢孵卵，将雌鸠“逐”出小巢，让它飞到密林中去避雨，待到雨过天晴，雄鸠对雌鸠放心不下，又会啼鸣不断，呼唤雌鸠归巢，共度美好的时光。
“屋上斑鸠鸣，村边杏花白”，历代民间艺人皆视斑鸠为一种吉祥鸟，看见“绣颈斑鸠”的人会好运。因此，斑鸠也是民间歌唱的好鸟，江西有一首韵味独特的民歌《斑鸠调》：“咕咕，咕咕，春天马格叫呀(哟合咳)，春天斑鸠叫呀(哟合咳)，斑鸠(那个)叫得起实在(那个)叫得好哇(依呀依子哟)，你在那边叫(哟合咳)，你在那边叫(哟合咳)，我在这边听(哟合咳)，斑鸠(那个)叫得起，叽哩咕噜,咕噜叽哩，叫得(那个)桃花开(哟合咳)，叫得(那个)桃花笑(哟合咳)，桃子(那个)花儿开，实在(那个)真漂亮(依呀合合咳)……”
听着《斑鸠调》，看“绣颈斑鸠”悠闲地走碎步，它一边在芳香的花果园里觅食，一边偶尔轻啼一声“我——姑姑——喔”，我感觉生活里添了一份美意，也多了一份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