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翠姐
小时候,我有一个对我特别好的姐姐。读到这一句话,我猜想:你一定会说,这个姐姐肯定是我的亲姐姐吧。其实不然,她是我小时候前邻王婶婶的独生女,叫玉翠。玉翠姐比我大两岁,她的名字和我家姊妹们的名字相仿。听母
小时候,我有一个对我特别好的姐姐。读到这一句话,我猜想:你一定会说,这个姐姐肯定是我的亲姐姐吧。
其实不然,她是我小时候前邻王婶婶的独生女,叫玉翠。
玉翠姐比我大两岁,她的名字和我家姊妹们的名字相仿。听母亲说,玉翠姐出生的时候,王婶婶觉得跟我家为邻二十多年,相处和睦,亲如一家,又见我家后辈人丁兴旺,为以后也寻个吉利,便把女儿小名开头的第一个字就随了我家,叫成了从“玉”字上起的名字。
玉翠姐在小伙伴中间长得最标致,真的就像一块翠玉,叫人心爱。记得冬天里,她上身爱穿一件红底,散缀着小黄蜜蜂图案的棉袄,下着一条深蓝色的肥腰厚棉裤,一双黑邦白底的棉鞋。乌亮的头发梳成一条又长又粗的大辫子,搭在后背上。头顶插戴一枚红绸布打成的蝴蝶结。大眼睛,浓眉毛,樱桃小嘴。大人见了都叫她“小铁梅”。玉翠姐跟我们小时候看过的电影《红灯记》里的小铁梅太像了。
小时候,我最羡慕的人家也是玉翠姐家了。
玉翠姐的爸爸,在城里工作,家里有固定收入,别人家住的是坯房小院的时候,她家盖起了蓝砖红瓦的四合大院子。吃的穿的戴的也比别人家的孩子强很多。
玉翠姐和我家的玉莲姐是同班同学,又是一对形不离的好朋友。她常来我家找我的莲姐姐一同上学,一同下地拔草。她来到我家的时候,大都是我家正吃午晚饭的时间。就坐在我家屋门的门槛上,很少进屋里头。她不多言多语,母亲问一句,她就答一句,是一个非常规矩的孩子。她口袋里爱带上一些零嘴。像大红枣子、熟花生、西瓜子、糖果之类的……
这些连过节过年都很少吃到嘴的东西,当时给我的诱惑力极大。玉翠姐姐“咔嚓、咔嚓”地嗑果壳和“叭哒、叭哒”地咀嚼的响音,就悄悄地把我的目光吸引过去。不知有多少回馋得走神,竟把夹碱菜的筷子塞进小鼻孔里。我的可怜的神情,母亲怕被玉翠姐发现传出去叫人家笑话,就用她的筷子戳我的手背来提醒我。
玉翠姐没有发觉我的举动,我也无法克制自己的馋瘾。一段时间里,我简直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玉翠姐和玉连莲姐去哪里,我就尾随着跟到哪儿。趁她俩不注意时,从他们扔掉过的果皮里嗑或挤出点剩仁解馋。玉莲姐不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嫌是个大累赘,就嘲笑我说:“拿着个小子,老跟在女孩子屁股后转过来转过去,也不害臊。”我忍不住馋瘾,厚着脸皮地回应道:“天不是你们的,地也不是你们的,俺愿上哪儿玩就去哪儿,你管不着!”玉翠姐不赶我走,还劝莲姐姐带我一起玩。以后,我和玉翠姐真的成了不可分离的好伙伴了。我们一块做“跳房子”、竖倒立、踢毽子的游戏。开始玩这些游戏,我不会做或做的不好,玉翠姐就一招一式地教我,我若不小心摔在地上,她会赶快跑过来,扑打扑打我衣服上的尘土,挽起我的袖子或裤管,看看磕青了没。见玉翠姐心肠这么好,每当发现她有零嘴的时候,我不再腼腆了,张口就可以说声要了。她很慷慨,回回都能满足我的“需要”。那时,我从内心感激玉翠姐,她比我的亲姐姐还亲十倍哩?
我家属一个大家庭,姊妹们多,“矛盾”也多。在家里头,我年龄最小,父母最疼我。家里有点好吃的东西,都先让给我。姊妹们之间发生口角,即使我不占理,父母照样熊他们,偏向我,从而招致了其他哥姐们的疾妒、不满和报复。我上一二年级的时候,父母把买来的铅笔一人一根分给我们,说:“不偏不向,自个省着点使,弄丢弄坏,再不给买啦。”那时,不知道父母说的是真的,还是吓唬吓唬叫我们细心些。我们却都当真了。手里拿着父母新买来的铅笔,提心吊胆。怕没了怕断了。一杆铅笔就像爱自己手上的一根手指头。让我感到最为难的是削铅笔的经历。那时的小刀不像现在质量这么好,使起来这么快。况且都是用了很久锈迹斑斑的刀片,特别钝。我削铅笔十分吃力,憋足了劲,胀得小脸蛋通红,削了一大会儿眼看着刚刚露出一点铅头,却不经意一用力铅又断了,气得自己直流泪,直跺脚。莲姐姐见了不但不帮我,还解恨似的走到我跟前,得意洋洋地举起自己削好的铅笔在我眼珠子下晃来晃去,故意气我,看我的热闹。玉翠心眼好,心灵手巧,就从我手里把铅笔接过去,极认真地削起来。她削得铅笔特别好使,笔杆刀口大小长短匀称、平滑,笔心粗细均匀。玉翠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活儿,当时,却叫我羡慕得五体投地了。
有一件事在我心里已积存二十多年了,想写出来,却又犹犹豫豫。我怕写出来有辱玉翠姐那善良、诚实的美名。不过从我的心底来讲,还是愿意把这个小故事倾吐出来,因为,这件事当年对我来说又确是一个天大的感激了。那是一个炎夏的中午,我讨嫌七八口人拥挤一间狭窄的堂屋里吃“闷饭”,就悄悄地拿着窝头,端一碗满荡荡的小米稀饭,来到大门洞里吃。我家的大门口正冲着大街,行人来来往往,大人小孩,穿红戴绿的,认识的陌生的,络绎不绝。我好奇心极强,这些形形色色的过路人,吸引了我的眼球。吃着饭也心不在焉了。错误往往容易出现在一个人魂不守舍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拿碗的手一马虎,碗摔成了八瓣。我无法回屋里向母亲大人交待,更担心脾气暴躁的父亲给我一顿臭揍。担心害怕,又束手无措的情急之下,抽抽泣泣哭起了鼻子。眼泪顺着面颊“哗哗”地流淌,可又不敢哭出大声。那种难受难过劲儿真想一头撞墙,像那只碗来个碎“八瓣”算啦!就在我低着头呆呆地瞅着已成碎片的碗的时候,玉翠姐出现在了我的跟前。她看看地上的碎片,就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了。她掏出口袋内的手帕,一边帮我擦拭眼泪,一边安慰着说:“别哭了,大热的天这么个哭法,非得场病不可的。”“姐姐会想办法的。”玉翠姐麻利地把地上的碎片摞吧摞吧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走了。不一会,她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好碗,笑嘻嘻地说:“没事了,快回去交‘差’吧!”。就这样,当时对我来说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场“风波”,在玉翠姐的“掩护”下,终于悄无声息地避免啦。
过了一段日子,我想瞅个机会从家里偷拿出个碗赶紧还给玉翠姐家,别让她替自己担当“罪名”,叫王婶说三道四的。可是每次见到玉翠姐,她都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玉翠姐的“大公无私”倒让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玉翠姐那么一个善良诚实的好姐姐,我怎么忍心叫她因为自己的错再去犯错,再去作谎呢?那些时候,我多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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