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旖旎桃花不了情
重访桃花源是在桃花谢尽的四月,没有溢在脸上的欣喜,也不曾携带丰盈的期待,连匆匆的行色也没有。气候宜人的仲春,我只是捡了一个有空的日子,像是去看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路上,悠闲的田野,交错的阡陌,墨绿的
重访桃花源是在桃花谢尽的四月,没有溢在脸上的欣喜,也不曾携带丰盈的期待,连匆匆的行色也没有。气候宜人的仲春,我只是捡了一个有空的日子,像是去看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路上,悠闲的田野,交错的阡陌,墨绿的山头,一切仿佛昨天的样子。我不禁想:十八年前,我留在那里的脚印,是否也被昨天封存?那青春的背影,是否随时光的河水流得没了踪迹?那留在桃花后的笑靥,是否随花化作春泥,再也无从拾起?
撑一竿回忆的小舟,飘向十八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桃花源,燕子在空中用尾巴裁剪诗篇,清风中穿梭着拥挤的人流,石径上流连着游客络绎的脚印。天和地仿佛都是粉红的。百株桃花都已欣然绽放,千枝万朵织成一片花海,或粉面含羞千娇百媚;或犹抱琵笆半遮半掩。远观如遮天红云,近视似绕人花网。令人目不暇接,心生浪漫。微风拂过,粉瓣霓裳轻舞,暗香盈袖,舞出多少桃花心事,收藏游人无数回眸。
回眸一朵桃花,打捞她浸润在时光里的前尘后世,也开启一段如花年华的回忆——那时正年轻。年轻真好,无论是怎样平庸的姿容,都有明亮的底色,无论在多么贫瘠的环境里,都能播种繁华的梦想。只是如今,所有的憧憬都已模糊,热血不再,那些被桃花映红的生活,已被迷离的岁月遣远。我空着双手,揣着淡泊,以如此素净的心情出发,那方的山水又会以怎样的情怀接纳我?
牌楼依旧,鲜艳瑰丽的颜色无声彰显着她的灵秀。许是过了桃花花期,游人罕见,唯有公路旁的绿树陪伴。如此清幽,这正迎合了我的心境。沿着回忆,一步步找寻当年的履迹,恍惚间,已跌进某段熟悉的情景。青石板依旧凹凸不平,每踏一步,都可以听见沧桑的回音。那古旧的气息,从石缝里透出来,牵引着路人纯粹的向往,好像只要走到路的尽头,就能达到梦幻中的世外桃源。
带着闲散的心情走近桃花山,百株桃树郁郁葱葱,狭长的叶子覆盖枝头,已难寻到桃花的痕迹,明知开花是明年的事,却总有一种奢望,能遇见最迟凋落的一朵。季节有情,在缤纷的三月,在百花斗艳的春天,她把最娇嫩的颜色赐予桃花,许最美的姿态集其一身。香如雾,红随步,和烟雨,携手处。此种美景,繁盛而不轻浮,赢得多少人“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季节亦无情,花期太有限,那么摄人心魄的风情,终归无法与时间同行。是否越是绝世风华,越经不起时间的磨砺,受不了风雨的考验?
方竹亭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笔挺清瘦的竿,青葱茂盛的枝叶。它的样子和家乡屋后的毛竹没有二样,只有摸上去,才发现它的独特——竹子居然是方的。触摸着方竹的冰肌清骨,我忍不住猜测:它是不是在彰显一种个性,外表柔和圆滑,风骨却高雅纯洁。方竹并不遍野,就只一个亭子的面积。十八年来好像没有扩充势力。岁寒三友,竹占得君子高名。它没有寒梅的暗香,不如青松的傲岸,却是长翠虚空的知音。在风起的绿烟里,琴声婉转,吟唱清韵。萧萧方竹,恍若出世的隐者,幽居深山,淡然隔尘。它是陶公种下的自己么?抛掷世间浮云,求取逍遥人生。想象先生,一卷诗书,一杯佳酿,来打发盛夏的午后,竹影轻移,连杯盏中的琼浆玉液也是清凉的了。
《桃花源记》中有这样的句子:“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那个小口,便是秦人洞。渔人出入的地方。怀着好奇,躬身而入,洞不及人高,四壁都是岩石,点点微光如忽明忽暗的星子,洞内有几条岔道,却不敢妄自作为。脚下坑坑洼洼,间或还有少量积水,可打湿鞋跟。洞内清凉如水,回声袅袅,似乎藏着山魂水魄,也似乎藏着秦人的仙音。“来避秦人万事休,鸟啼花落几春秋”,若秦人能感知我们今天无忌地涉入,他们会惊慌我们的干扰,还是欣然接受今天的文明?无从知晓,答案交给历史烟雨。我只知晓:脚步不能停歇,怕一不小心做了洞中古人。人总是如此矛盾:心明明渴求宁静和清澈,脚却情不自禁走向喧嚣。终于穿洞而出,视线豁然开朗。秦人洞虽不到七十米长,仍领略到了光阴的寂寞,和求索的新鲜与刺激。
誉为天下一绝的竹廊,十八年前似乎不曾见过,是我的浮躁忽略了它,还是早期的风景遗忘了它?清风知道。竹廊穿行在秦人村千米有余,结构精巧,造型奇特。除了地面是水泥的,亭棚和栏杆全是竹子搭建,远观如蛇行龙腾,气势不凡。竹廊两岸竹影相依,旁边有良田水塘。秦人在这样的画卷里耕种生活,没有纷争、没有战乱。落实了陶公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可千百年来,能有几人真正甘守一方土地“开荒南野际,抱拙归园田”?也许,年迈的婆婆可以,她摆着小摊,小摊上满是琳琅的小吃,香喷喷的擂茶,糯油油的艾草饼……乡村野趣,幸福生活,全摆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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