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声音

我依稀记得。那个寒风飘荡着落叶的下午。一个老人，一根拐杖，无助地站在路边，那“停车啊！”的声音，是我断肠……
那是回家的时候，我背着厚重的书包，提着石头般重的行李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车站。当我登上了回家的车时，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找了个靠窗的的位子坐了下来，我开了一小口窗，一阵寒风向我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车子开到了一个路口时，远处，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伸着长长的手在拦车。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正当要开门时，售票员扯着嗓子对司机大喊：“不要让那老头上车，你看他嘴里还流淌着口水，连站都站不稳，准是个弱智，我们还是走吧！”在老人缓缓而又有些急却地向车子走来的时候，车子不紧不慢地开走。我透过窗子，看到老人是如此地单薄，在刺冷的风中摇摇晃晃，但还是尽全力拼命地喊着：“停车，停车……”那声音是如此地无力而又凄凉，想飘落在人世间的苦难。但是，它早已被现代人所造的嘈杂的喇叭声、马达轰鸣的声音所淹没了，更被无情的售票员可悲的声音淹没了。这时车上的几位乘客指着早已被车子抛弃的老人窃窃私语，一个人做作的说：“多吓人啊，真脏，还是个弱智幸好没上车，要是坐在我旁边，那……”说话的是一位身着名牌西装的中年男子。靠近他的一位调皮的小女孩，恶作剧地向早已不见身影的老人扮了鬼脸。他们认为，这一切合乎常理的。
我茫然地做在车上，老人的声音依旧在我的耳旁萦绕。我丝毫听不见车子吵杂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那位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向路旁的落叶，任自飘零。
到达了终点站，那书包和行李似乎更加地沉重。我知道那老人远去的声音，早已被现代人的嬉戏声覆盖。我知道，在世界的许多角落，像老人那样的声音还在飘荡着。饥饿的人在哀求、无家可归的人在叹息、躺在病床上无助的老人无尽的呻吟声……但这一切，都会很快被雷鸣般的机器声、“滴滴”的喇叭声、钢筋水泥混合的震耳欲聋的声音等等被标榜着现代元素所覆灭。
几千年老子就曾说过：“老吾老，以及人只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想，现代社会正是缺少这样的人文关怀。那远去的声音，不是老人的声音。而是现代人的声音。远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