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梦

渴望蓝天，向往蓝天，飞上蓝天，或许是所有人儿时的梦想。对于我来说，梦想成真竟然如此姗姗来迟，足足叫我等待了整整半个世纪。
从孩提时起，常听大人们讲天庭和月宫的故事，什么玉皇大帝、天兵天将呀，什么嫦娥、吴刚还有玉兔哇，等等，时间一长，我就对老天充满了好奇和憧憬，时不时地总要抬头仰望一番。看什么呢？民间故事里的人物一个也没有看到，每每映入眼帘的不过是一些自然景观罢了：看白云悠悠、乌云翻卷、彩霞绚烂；瞧鸟儿翱翔、紫燕穿云、鹰击长空；观彩虹卧波、星斗河汉、日月经天……那时的我，可能是由于白天日有所思的缘故吧，晚间难免要做一些离奇古怪的飞天梦。在梦境里，我俨然如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一般，登云驾雾，自由来往于天地间！令我至今都疑惑不解的是，每次的梦醒，将我拉回现实的几乎都是同一种方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忽悠”的一下从空中跌落，跌回了“尘埃”……
没有翅膀难缘飞天的梦想，就借助于风筝来放飞自己的理想，所放的风筝，无外乎花鸟鱼虫等。可时间一长，随着年龄的增长，放风筝的兴致在逐年递减。终于有一天偃旗息鼓，让曾经风光过一时的各种样式的风筝沉睡于箱底。后来，我又不知从何时起迷上了飞机，以至于对玩具飞机也爱不释手。因我的家乡地处塞北边陲，属于半山区，平时很少有飞机光顾，一年当中难得见到它几次影子。正因如此，当飞机的轰鸣声将大人和孩子们唤出，当银灰色的飞机闯进人们的视野，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手搭凉棚，一边循声远眺，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欢呼雀跃！每当此时，我既羡慕乘坐飞机的人，也羡慕操纵飞机的人，更羡慕发明飞机的人。
70年代的一天，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飞机。那天，解放军的一架直升飞机在绥棱县广场降落，据说是专来接一位农场部队的重伤员。得此消息后，我欣喜若狂，甭提多高兴了。因当时交通工具缺乏，我只好徒步急行二十里赶到了县城。也许是心诚所致，也许是老天作美，还好，那架飞机仍然停留在广场的草坪上，好像它正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到来。这架军用直升飞机呈浅绿色，停在那儿显得很庞大，它像一个体形巨大的蝌蚪，又像一个硕大无比的蜻蜓。在它的上方，是两只又长又大的十字形螺旋桨，像鹰翅一样，向下方微微翘着，足有三丈长。受好奇心的驱使，我很想上前去抚摸一下，哪怕是摸一摸飞机轮胎也好。可当我看到用石灰撒出的警戒线，还有那荷枪实弹的守卫人员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敢造次。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到不虚此行，因为我不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了飞机，而且还看到了它起飞的壮观画面。时至今天，这架直升飞机起飞时马达的轰鸣声仍萦绕于耳，尤其是由慢渐快的螺旋桨所带起的树叶、草屑和灰尘，仍历历在目……
此后不久，我走上了工作岗位，先是在小学、中学教学，后又改行做税务工作。弹指之间，三十年时光转瞬即逝。这期间，我虽渴望飞上蓝天，但因机会不到，条件不具备，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就在我逐渐将儿时的飞天梦尘封、成为永久梦想、化做美好追忆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却让我的梦想成真。2006年8月的一天，常务局长孙东文高兴地通知我，要我明天与他一起赴新疆进行学习、培训。可真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在启程前往机场的那天，早晨天还是响晴的，没有一丝风，只有远处天边几片淡淡的云，可刚过半程，竟然风起云涌，继而下起雨来，雨虽不大，却足足耽搁了乘客一个多小时的飞机起飞时间。
从哈市去新疆乌鲁木齐市，需要到北京转机。当雨滴减小、雨速减缓时，我们同行的23人陆续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这是一架能容100多人的中型客机，隶属于南方航空公司。第一次乘坐飞机，难免要生出许多新鲜感，眼睛总觉得不够用。银白色机舱内，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座椅、包厢等设计得错落有致，颇有讲究：放包裹的全是封闭式的包厢，不似火车的箱架，各种包裹参差不齐，凌乱不堪；每个座椅都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进行适当调整，倾斜成一定的角度，便于缓解旅途疲惫；最有意思的是每个座位后都设计一个挡板，放平了可以摆放食品和饮料，起“桌”的作用，立起来丝毫不占空间，真是别具匠心。同行的孙局为了能使我更好地观看窗外美景，特意把我调换到临窗的位置。飞机的机窗呈环形跑道形，很小但玻璃很厚，这样设计主要是为了安全起见。起飞前，三位非常标致且又非常靓丽的空姐，在向乘客讲解和演示各种安全事项：包括氧气罩的使用方法，安全带的正确系法，救生衣的摆放位置等。讲解员的讲解，燕语莺声，娓娓动听；演示员的演示，手法娴熟，满面春风。
终于，起飞的时刻到了！
在长长的跑道上，飞机缓缓地启动、滑行，渐渐地加速，再加速，把跑道两旁的建筑飞快地甩在身后，其速度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了。伴随着我高度紧张的心境，客机一路狂奔，呼啸着昂起头，腾空而起，冲上天空；它剪断雨帘，穿云破雾，急速升高。由于是雨天穿越云层，云朵里的雷电与机窗产生的静电火花，不时地在窗外跳动、闪耀，很是好看。这样的场景持续了约几分钟时间，忽然人们眼前一亮，飞机冲上了云端。许是气压的缘故，我的两耳有些发胀，心跳也比往常加快，不知不觉中，手心也有汗渍渗出。
从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已经坐过或初次坐飞机的人，就都把生命安危寄托在飞机和飞行员上。当飞机定格在万米高空时，我的心仿佛也悬在了空中。是啊，从万米高空掉下来，那就是粉身碎骨，等于下地狱。看了一会儿地面后，我收回视线，问身旁多次坐过飞机的孙局：“你……也紧张吗？”他笑了笑回答我：“说不紧张那是瞎扯，啥时候飞机着陆了，啥时才能把心放肚子里。”我想他说的是大实话，道出了所有乘客此时的心声。正因为有这种心态，当飞机遇到气流上下颠簸、恍若大海里一叶小舟时，我就自然联想到飞机失事坠毁的恐怖场面：就在2006年7月份，也就是我这次乘机之前的一个多月，俄罗斯的一架空客A310坠毁，机上140多人无一生还……
其实，人们的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据有关调查显示，坐飞机的安全系数远比做轿车的安全系数高千倍、万倍。对于这一点，人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可一旦到了高空，紧张是很自然的事儿。自从来自美国俄亥俄州代顿的莱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