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海草房

情系海草房

成城散文2025-01-17 03:04:26
初次见到海草房,要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那年暮秋,我与老公步入婚姻的殿堂。利用宽绰的婚假时间,又双双踏上了他阔别多年的故乡——威海荣成成山卫镇。当时,遭遇感冒侵扰的我,加之旅途七百多公里的颠簸之苦
初次见到海草房,要追溯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
那年暮秋,我与老公步入婚姻的殿堂。利用宽绰的婚假时间,又双双踏上了他阔别多年的故乡——威海荣成成山卫镇。
当时,遭遇感冒侵扰的我,加之旅途七百多公里的颠簸之苦,到了目的地时,依然毫无所觉地沉浸于梦乡中。老公推搡着将我喊起,我恍恍惚惚地尾随他下了车。
一阵砭骨的秋风裹挟着咸惺惺的大海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霎时,被充盈眼眸的那些密如鳞甲的独特建筑物震撼住了!哇!那些房,一例隆起高高的屋脊,在那高陡的屋顶上,一例覆盖着笃厚的浅褐色干草;那些房,玲珑得酷似美人鱼的小玩具,古朴得像虾兵蟹将的小城堡。莫非我误入了安徒生《海的女儿》的童话里?茫然之际,老公告诉我:“这就是以石为墙,海草为顶、极富胶东地方特色的民居——海草房”。
住进叔叔家的海草房里,尽享浓浓亲情的温馨,聆听着大海传来的轻喃细语,颇具一种回归大自然怀抱、身在世外桃源的惬意之感,别是一番滋味。
接下来,按老公的吩咐,首先得去镇子北头,看看他家的海草房,游玩天鹅湖、成山头等周边风景区要安排在第二时间。我想,老公家的海草房虽早已易主,但毕竟盛满了他从出生到离别整整十七年的故事,是他魂牵梦萦的老屋,我欣然应允。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古巷,我与老公一如两条畅游的鱼儿,在海草房的海洋里向着镇子北头漫溯。
静静地伫立在熟稔的海草房面前,默默地凝视着屋门上那把陌生的铁锁,须臾间,老公的双眸蓄满晶莹的泪水。
这幢海草房坐北朝南,共五间,外观古朴厚拙,貌似与其它海草房并无异处。不过,她委实显出些许老态。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用浑浊的眸子遥望着远方,期盼着游子的归来。
老公与几个邻里乡亲,相互嘘寒问暖后,倏然打开摄影包,取出那架海鸥DF-1型相机,镜头聚焦海草房,变换着角度,啪嗒啪嗒地一番拍摄。
我问老公这幢海草房是什么时候苫造的,老公没有作答,却领着我径直走向海草房的后身。他指着屋顶上布满斑驳苔藓的阴坡面,郑重地告诉我说:“那些苔藓印证了历史的久远,我爷爷就是在这个老屋里出生的。”惊愕之余,我疑惑地问他:“海草房历经这么多载雨雪的侵蚀,怎么还会保持原貌呢?”老公不厌其烦地解释说:“海草本身含有大量的卤和胶质,耐腐蚀性极强,且柔软有韧性,用它苫成的房顶,不但不易霉烂、还具有防虫蛀、不易燃烧的特点。再者,那高陡的屋脊易于迅速排泄雨水或者雪水,石头墙体无比牢固,只要屋顶不漏水,一般不会影响房子的寿命。”既而又补充道:“这种海草是生长在浅海的大叶海苔等野生藻类,它春荣秋枯,长到一定高度时,遇到大风大浪,就被海潮将其成团成团地卷向岸边。当年,依水而居的人家,谁家需要盖房子,都会提前到海边收集。然后晒干码垛,以待使用。居住以海草为顶的房子,舒适熨帖,冬暖夏凉。”听罢,我一边感叹自己孤陋寡闻,一边更为威海人用智慧和勤劳创造出富有诗意的生活而肃然起敬!
从此,海草房给我留下深深的烙印。
第二次见到海草房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
那年盛夏,我承蒙朋友之约,跟随一个旅游团去青岛、烟台、威海,为期五天的暑期旅游,我肩负的任务是为旅游团体全程录像。
车轮与胶东半岛的肌肤亲密接触的那一刻起,坐在大巴车上的我,目光穿过通透的玻璃窗去寻觅海草房的踪影,彷如在茫茫人海之中寻觅久违的老朋友。每每见到有海草房的村落,我的心湖就会荡起阵阵激动的涟漪。大巴车驶向胶东半岛最东端的成山头风景区的时候,恰巧途经成山卫镇。我陡然发现,原始记忆里曾以海草房的浅褐色为主调色所装点的这个古镇,又平添了几分斑斓的色彩,原来是一幢幢具有现代化气息浓郁的红瓦白墙的别墅,零零散散地点缀其间,海风习习,绿树婆娑,让这个镇子越发彰显出勃勃生机与活力。鉴于为旅游团体考虑,顺便看望叔叔全家之事未能如愿,甚感纠结,遂拨通了叔叔家的电话。寒暄中得知,当船长的堂哥三口,早已搬进豪华气派的新别墅里,叔婶二老住惯了海草房,任凭晚辈人如何劝说,仍执拗地不愿离开老屋半步。
后来,喜欢码字的我,因了对海草房情有独钟,拟想为海草房写下一些或记叙或抒情的文字。便打开百度搜索有关海草房的一些资料。在网上惊讶地发现,海草房从秦、汉至宋、金逐步形成并在胶东半岛广为流传。到了元、明、清则进入繁荣时期。现存于世的海草房在威海市荣成较为集中。
这世界上稀有的、具有代表性的生态民居,早已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中国邮电部曾经发行过一系列以各地特色民居为主题图案的邮票。在山东民居的邮票上,海草房一展她靓丽的身姿。
原来,诸多文人墨客不吝笔墨对海草房进行过赞美。其中,著名画家吴冠中生前在荣成为海草房写生之后,留下了精彩的赞美文字:“那松软的草质感,调和了坚硬的石头,又令房顶略具缓缓的弧线身段。有的人家将废渔网套在草顶上,大概是防风吧,仿佛妇女的发网,却也添几分俏丽。看一眼那渔家院子,立即给你方稳、厚重的感觉。大块石头砌成粗犷的墙,选材时随方就圆,因之墙面纹样规则中还具灵活性,寓朴于美,谱出了方、圆、横、斜、大、小、曲、直石头的交响乐。三角形的大山墙,在方形院子的整体基调中画出了丰富的几何形变化,它肩负着房盖上外覆的一层厚厚的草顶。”
前几天傍晚,不惑之年的老公与堂哥QQ聊天。当提及老家最近的变化时,堂哥告诉他,老家镇子北头已被房屋开发商征用,割去了一块面积不小的地方,他家的海草老屋也被划入拆迁的范围,不久那一大片海草老屋,将被拔地而起的居民楼所替代。老公听了,怔怔地对着电脑屏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少顷,他仰起头来,用爱怜的目光一遍遍地触摸挂在墙壁上的那幅装裱精美的海草房照片,发出一声声无奈的叹息。末了,堂哥又以动情的口吻对老公说,经济发展太快了,富裕起来的人们紧跟时代的步伐,居住理念和居住格局也发生了的变化,海草房走向衰落是大势使然。再说,浅海早已成了养殖者的淘金池了,渔民们养的海带、海蛎子等用的网拦住了海草,使其生长首当其冲受到严重影响。好多年了,从未见过大量的海草涌上岸来。笘匠也大多数作古了!精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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