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我的爹娘都是农民世家出身,爹后来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公家人,但古稀之年仍不辍劳作。在我的记忆中,爹娘的爱情很冷淡,他们甚至很少搭腔,偶尔说上几句话,也是从不喊对方的名字,常常是:“我对你说——嗨,老东西,
我的爹娘都是农民世家出身,爹后来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公家人,但古稀之年仍不辍劳作。在我的记忆中,爹娘的爱情很冷淡,他们甚至很少搭腔,偶尔说上几句话,也是从不喊对方的名字,常常是:“我对你说——嗨,老东西,听见没有啊?”多年来,他们的默契代替了语言,粗俗代表了亲昵,“爱情”这样的字眼于爹娘而言显得是那样的奢华,那样的羞涩!
小时候,我们弟兄多,爹妈的分工默契而有序。早上,娘总是不偷懒,鸡叫三遍就起床为在县城上班的爹做早餐,永不变更的是一封挂面外加两个荷包蛋,娘在为爹做饭的时候,爹美美地享受被窝里多呆十多分钟时光后,带着满足,麻利地起床,开始垫圈、担水、扫院落,做完这些,热乎乎的挂面鸡蛋出锅了,娘静静地守在爹的旁边,看着他吃饭,从来没有太多的话语。逢上冬天,娘还会在火炉上为爹烤热鞋垫,让这点热量支撑爹一路上的严寒!
那时,能吃上鸡蛋被我们称为“荣获家庭诺贝尔奖”的级别,因为穷啊,看着爬在被窝里直流口水的我,爹经常用不爱吃、吃饱了、不想吃、做得不好吃等理由把鸡蛋剩下,留给我起床后美餐,直今我才明白爹这个行为的用意。
送走爹,娘又是忙碌的一天,却从不言苦不说累不表功,爹对娘做的一切也从不惊讶,象熟视无睹一样木讷。
我上中专那年,1993年的秋天,我在老家,爹单位的一个叔叔带着一辆绿色的212吉普车到我家,神色有掩藏不住的慌张,开口就冲娘说:“老徐在单位有点事,你去一下吧。”以我当时20岁的悟性我感觉到爹在外出事了。娘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二话没说,带上家中刚卖小猪崽儿的358元钱坐上来接她的车去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接到娘捎来的口信,让我和姐姐赶快赶到县医院急救室去,爹心肌梗塞怕是挺不过去的。
我相信我的预感是准确的,但那时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到医院后,我见爹打了4路点滴,还在昏迷中,娘神态安详地紧紧握着失去知觉的爹的手,一刻也不离去,任护士怎么发脾气,后来,听爹说,那是他在临近死亡时的一种渴念,一种需要。
奇迹在爹的身上发生了,在县医院住了43天后,爹又回到了从前,娘用她心细如丝的侍候和镇定自若的大爱将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今年,爹68岁,身体被娘看护的仍很结实。
我结婚那年,1998年初春,爹娘为了操办我的婚事因意见分歧而闹了别扭。那一次,娘真的很伤心,像许多家庭妇女一样,她开始流着眼泪收拾行囊,爹不揽不劝不回头不说一句软话,倔强地立在一边,我看得出娘收拾行囊时不如平时干活麻利,当她提着包裹跨出门的一刹那,昂起头,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复杂的光,爹依然象孩子一样倔强地低着头,只是我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气声……
妈毅然地走出屋的一瞬,我被爹重重推了一把,那歉责的眼神告诉我:“快去揽住你娘去呀!”,我顿时回过神来,冲上前去抱住娘,声嘶力竭地大叫:“娘,你不能走,我的婚事谁作主?”娘顺势将背包放下,我们三人相跟着进到屋去,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那晚,我看见爹一反常态地把洗脚水烧好不声不响地放在了妈的面前,让妈享受了一次被人侍候的待遇,算是对这次风波的一次道歉。
也许,褪去浮华经得起大风大浪考验的爱情,往往不在文人鲜活的文字里,它常常以最平淡的方式昭示给人,没有风花雪月,没有花前月下,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甜言蜜语,但个中的温馨宽厚的意蕴,只有守候在身边的人才能真真切切地体味和感受。
爹娘的爱情,是芳心的归属,是真爱的天堂,是有梦的家园,是我永远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