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丝愁
小时候,常常希望自己能有一头乌亮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在有风的日子,看发丝随风舞动。又或者,将头发松松地盘成一个髻,斜斜地插上一根木簪,看簪顶的坠子前后摆动。在幼时的心中,由长发演绎的飘逸灵动才是最
小时候,常常希望自己能有一头乌亮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在有风的日子,看发丝随风舞动。又或者,将头发松松地盘成一个髻,斜斜地插上一根木簪,看簪顶的坠子前后摆动。在幼时的心中,由长发演绎的飘逸灵动才是最动人心魄的美。那时的我并不了解,在一个个用如云青丝挽成的美丽发髻中,或许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愁绪。这些愁绪穿过遥远的曾经,在作者的笔下揭开了一段被时光掩埋的伤痛。作者眼中的母亲,总是将一头长发盘成一个“螺丝似的尖髻儿”,只有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母亲才将“高高地翘在后脑”的发髻放下,用清水洗净,任由微风挟着发丝拂过她白嫩的面颊。此时的母亲在作者看来,俏丽得如同“葡萄仙子”一般,总想着,若是父亲能为母亲带来一对亮晶晶的水钻发夹,一定能为那头如缎的黑发锦上添花。可是,作者盼来的并不是父亲带回来的水钻夹子,而是一位皮肤细白,甚至“柔发比母亲还要乌”的姨娘。姨娘头上那一个大大的横爱司髻,夺走了父亲的爱,也遮住了母亲的阳光。于是,母亲开始学着习惯,习惯着用更多的沉默代替脸上渐渐隐去的笑容,习惯着用一颗看似无争、无怨、无尤的心掩饰忽略不掉的愁苦。
但其实,母亲并非没有反抗,她故意将发髻梳成过于老成的鲍鱼头,她从来不戴姨娘送的翡翠耳环,她将姨娘给的发油束之高阁,她更不屑与梳和姨娘相似的漂亮发髻。母亲倔强地用自己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怨愤,只是,这样的无声抗议并没有换来父亲的丝毫怜惜。母亲忘了,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在那个允许他们三妻四妾的年代,女人的年轻貌美就是获得宠爱的最大筹码。让母亲终日郁郁不乐的,不仅仅是姨娘的到来,更是父亲的负心与薄幸。
色衰而爱弛,失去爱情的母亲总是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作者手中的那一把小小的黄杨木梳,梳着母亲一绺绺的秀发,却再也理不清母亲心中的愁绪。父亲与姨娘的琅琅笑语声从走廊的那端飘来,那么刺耳,如针般扎进母亲的心里,隐隐作痛……母亲便是抱着如斯的怆痛走过了几重寒暑,经过了几多风雨,直到父亲去世,直到她和姨娘成了患难相依的伴侣,直到那一头秀发由长变短,由黑变白,直到再也无法盘出漂亮的发髻。
时间的长河带走了手中紧握的流年,也涤尽了母亲心中纠缠许久的怨恨。韶华易老,代替母亲陪在作者身边的姨娘也垂垂老去,岁月脱去了姨娘曾有的光鲜和亮丽,同时在她不施粉黛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哀戚。骄傲如她,也终究逃不过在“寂寞的光阴”里走向“同一个渺茫不可知的方向”。当年母亲用青丝挽成的愁绪,随着光阴的流转渐渐剥落,不论那愁绪曾经多么的痛入骨髓,最终也只会被时间稀释成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然后,消失殆尽。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太过认真的,爱如是,恨亦如是。
版权声明:本文由迷失传奇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