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言寂寞的人
天气好极了。棉絮般的白云浮动在高阔的晴空,暖融融的春风吹拂着宛如绿地毯般的草坪,桃树、杏树诧挲的枝叉上,朵朵粉色的花瓣,磨磨叽叽不情愿地飘撒在绿草丛中;几簇刺玫瑰已催开娇艳的花蕾,而其他一些说不上名字
天气好极了。棉絮般的白云浮动在高阔的晴空,暖融融的春风吹拂着宛如绿地毯般的草坪,桃树、杏树诧挲的枝叉上,朵朵粉色的花瓣,磨磨叽叽不情愿地飘撒在绿草丛中;几簇刺玫瑰已催开娇艳的花蕾,而其他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花木,则更显现出饱满、圆润的发势。县委办公大楼在春光明媚中巍峨壮观。楼下,五光十色的小汽车锃光瓦亮,一辆更比一辆凸现绅士的派头,间或,鱼贯而出又鱼贯而入,引擎声美妙而动听。上班的时间刚过一个小时,原组织部某室廉主任的身影就出现在楼下一侧。他披着浅灰色的风衣,十分合体的小西服,领口处系着看似高贵又很鲜艳的紫色领带,一枚黄灿灿的小别针,恰到好处地嵌在领带最佳处。他把骑来的那辆崭新的女式红色电动自行车放入看车处后,有意无意地放了几声响亮的咳嗽,又与身边熟人漫不经心的扬了扬手,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很箫洒很帅气的抖抖披在肩上的风衣,手指头呈兰花指状,弹弹袖口和裤角,从兜里掏出高级的玻璃口杯端起,迈着十分轻快的步子向大楼门大厅走去。他有些洁癖,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有人说过,那全是他那个在XX局,从来没有正儿八经上过班(工会名誉副主席)的夫人,在老廉提拔为主任那年,短期内训导出来的。他的家人,包括岳丈、岳母、小姨、小舅之类,晓得老廉熬出头了,当了主任了,普天同庆似地放了几挂炮仗。几天下来,一贯行为邋蹋,不拘小节的他就染上洁癖了。
迎面年青的门卫送给他一个微笑,不知他看到没有,神色淡漠而持重,光滑的象脚后跟似的下嘴巴,只是微微点了一下,身体笔直昂扬地自是向前走去。年青的门卫嗅到一股腻歪歪的香气。看着廉主任的背景,年青门卫微笑的脸一下子变的恶毒了许多,心里头咒骂:“靠,装熊样!”
廉主任五十有四了,刚退居二线不到一周呢。他在这个大楼工作已有二十多年头,照他所言,熬走了七任部长,八任书记,与眼前大楼上班的“小毛孩子”比,他算是“爷爷辈”的人啦。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领导找他谈话,退居二线以来的这段日子里,他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每到上班时间,总是推起他那辆刚买不到一个月的电动车,情不自禁给夫人打招呼:“到点了,上班走啦”结果招来一顿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奚落,这让老廉的自尊受到很大的伤害。
如此这般,这几天来,他还是给老伴撒个弥天大谎,动辄自个儿光临大楼,来重温昔日的感觉。自己那个办公室虽已另换其主,毕竟原来是自己的老下级,他焉能待慢老领导?闲着也是闲着嘛,权当人老意志不衰,有点点留恋革命工作嘛,这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体吧?呵呵。是啊,老廉对自己原来的那个小小空间太有感情了,官职虽不大,也就是个科级,可权力的氛围丝毫不亚于部长乃至书记的办公室。案几上的成堆成摞的公文、材料;削的尖如针锥的隽秀的各色铅笔头;小巧玲珑的电话机;硕大厚实的玻璃板下,与各级领导的合影和游走祖国大好河山,考察、学习留下的倩照,即便那终日烟气燎绕的烟灰盒,也产生令人温馨如春的感觉。哦,这一切充满了自信、荣誉和某种令人极其愉悦的诱惑。
他穿过大厅,拾级而上,拐过一个楼梯的弯,看到屁股上挂着一大串钥匙的通信员小Q,拎着一大桶开水正在吃力地向二楼常委会议室走,那里正在开着什么会。
“小Q,三楼我那儿别忘了送水。”以往在这个楼梯口,老廉与拎水的小Q不期而遇是常有的事儿,并顺便让他给自己送上两大暖壶。其实,小Q根本没有伺候老廉用水的义务,只不过,看在老廉是大楼几朝“元老”的份上,小Q每次都以“下不为例”送上两大壶,让他高兴一阵子。这次,老廉一如继往地没有正眼瞧小Q一眼,不紧不慢地向上攀登了几级,又很坚决地嘱咐了一句:“别忘了啊。”小Q瞪瞪眼,嘴瞥到耳朵根上了:“你那里?哪儿啊!”语气里“反叛”的味道很重。老廉全然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小皮鞋嘎嘎地敲打着光滑的地面自是又攀上一层。
拐过一个弯,到了他熟悉的楼层,向里走去,“嘎吱、嘎吱、嘎吱——”小皮鞋落地声儿清脆而从容。
“噢,老主任,您来啦!有事么?”老廉的原部下,现在的室主任小A,一只手捧着一沓文件或许是什么材料,要到二楼部长办公室汇报有关工作。他正信手带上门,急慌慌地要往处走,迎面碰上老廉。
没事就不欢迎来么?切。老廉顿感小A这小子的问话太没水准,实在是没水准!可到了嘴边上他又噎回去了。这不明摆着让小A难堪嘛,毕竟咱做过人家的领导,老廉一直认为自已是涵养性极高的人,从不与缺乏水准的“小毛孩子”一般见识。
“是报材料吧?”老廉一语中的。
“嗯嗯,是部长要通过一份材料,来电话催呢,正等着呢。”小A有点急咻咻地说。
“噢——,不要这么着急嘛,材料是要字字句句地斟酌、修改后,方能让领导过目。好的材料,领导才满意,要知道,好材料不能一踌而就,要反复地修改,材料不是写出来的,是改出来的嘛。”老廉多年一贯制地对他的同事和下级说这些不咸不淡,无滋无味,人人都知道的话儿。实际上,几年来,他极少动手写字,更不用说什么材料之类,不过,他确实带着很严肃很投入很认真的神色,去听,去看。之后,点上一支香烟,靠在办公椅上,仰着那颗“充满思想”的脑壳,吐出一口口旋转的烟圈圈,故作深度沉思状。好大一会儿,才离开办公椅子,背起手,来回踱步,最终拿出“建设性”的参考意见:“还行!但要修改。改就改好,改不好不如不改!没改好的材料不算是好材料,不是好材料领导能喜欢吗?”到底怎么改啊?对方往往一脸的困惑。老廉这时会很神秘的一笑:“好好琢磨吧,我要都说了,还要你干嘛呀!嘿嘿。”这简直让材料的始作俑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通连篇的费话,等于啥都没说一样。
“老领导,老主任,您先屋里坐,我去去就来。”小A主任的手机这当儿放出很时尚,很个性又很震憾的炫铃声。不知怎么,老廉听到小A手机炫玲声,很不舒服。他的手机下载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兵哥哥”的曲子,这常让他暇想起女歌手俊美娇艳的脸蛋。
部长电话又在催促小A。小A拉拉老廉的手,极客气地表示暂不奉陪的歉意,并执意要给老主任倒上杯开水再告辞。
老廉对小A的工作总是放心不下,尽管他已让位于他。前几次,他百无聊赖地来这里,一进门,小A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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