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作的最初场所
带着特拉克尔的诗集在路上,趁空闲背了两首。我倒是时常空闲的,只是太懒了,大把大把的光阴磨磨蹭过去了。世界给我的惩罚是到如今都还一事无成。我想我是维庸。今天偶然读到他的一首诗,以前只是听说他的名字和放荡
带着特拉克尔的诗集在路上,趁空闲背了两首。我倒是时常空闲的,只是太懒了,大把大把的光阴磨磨蹭过去了。世界给我的惩罚是到如今都还一事无成。我想我是维庸。
今天偶然读到他的一首诗,以前只是听说他的名字和放荡的行为,据说他把自己玩上了绞刑架,就是后悔青春时代什么都没做的。
年近三十,终于顿悟了勤奋的道理,这一觉醒来得是有些迟了。大龄女青年,在轰轰作响的地铁里做一件亡羊补牢的事情——许多个道理我少年时就应该懂得,许多件事我少年时就应该去做,是对自我过去的嘲弄和未来的改正,我把自己变成了一道灰暗的阴影。
当我知道了萨特每天花十多个小时在写作上的时候,面红耳赤,自以为是的眼神顿时失掉了颜色,滴落的红晕穿透我半生的夜的蒙昧。失掉了心智,做了这么久的盲人,还自以为是。
她以为自己很重要,可是从未在任何地方显示和证明过自己的重要。
她以为自己在写作,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
两首中有一首《群鸦》的诗。摘自特拉克尔诗集。来源于留德哲学老师先刚的翻译。
正午尖利的啼哭
群鸦倏息掠过黑暗的隐居地
它们的影子轻似母鹿
有时也闷闷不乐地栖息
我过去在一个乡间的医院里长大,那里有四间白屋,围拢成一个圈,伏在层层叠叠的茂盛的绿树林下,是一个偏僻的去处。听见乌鸦声是一件常有的事,有时候是在傍晚,“黄昏飘扬着淌血的裹尸布”,有时候是在颤栗的清晨,又或者是让人眩晕的中午。乌鸦的声音撕破天空的蓝布,带来死亡的讯息,我们所有人沉下头去,又将有人要离开这里的天空。
有一年,发生了一件罕见的车祸,一群人离开了奇怪的运斗车,散布在沟渠和针叶草上。他们被担着来到了医院。一个担架里的濒临死亡的女人,被抛弃在医院的厕所门外,有人告诉我她快死了。我站在她的身边,我那时候才七八岁,我想看一个将死的人是什么样的,她的小女儿伏在她的身上,一声接一声的哭泣,和着乌鸦的叫唤,和远处拖拉机的沉沉的鸣响。
第一次直面生命的残酷,我感受到了绝望,和这世界的不完美。
读特拉克尔,读《群鸦》,仿佛读到了我写作的起点,那时候我八岁,在另一个生命的终点处体会人生的可怕与易逝。我必须要写点什么。
那是我最初的写作现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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