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鸟共舞的时光

与鸟共舞的时光

石囷散文2025-04-14 15:56:33
Y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做着白日梦。迷迷糊糊的喂了过去。那端的声音却是格外爽朗的。必要的不必要的寒暄之后。他说他是要回老家一段日子的,只是他的老婆原本是养了一只鸟的,带回老家嫌太麻烦,搁在家中又不太放心
Y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做着白日梦。迷迷糊糊的喂了过去。那端的声音却是格外爽朗的。必要的不必要的寒暄之后。他说他是要回老家一段日子的,只是他的老婆原本是养了一只鸟的,带回老家嫌太麻烦,搁在家中又不太放心。看我是不是方便帮着照看些日子。我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含混不清的恩啊了两声。算是答应了。Y似乎很高兴,又说了什么,我却全然没有听进。
挂了电话,我翻了个身,打算接着把刚才那个梦圆上。最近一段时间,天气一直有些闷热。酝酿了许久的雨却还是没能下得来。工作又多闲暇。困便不知不觉的冒上来。睡到醒来又越发的困了。睡眠便有些颠三倒四了起来。好在我是如此,每日睡十二个小时和只睡二个小时感觉上不会有太大不同。
半睡半醒之间,脑袋迷离的刚想坠入到睡眠之河。大门外却想起了Y那熟悉在此刻却又有点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我胡乱套了件T恤,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去开门。Y正大半个身子都埋在车门里,从后座那里提了鸟笼出来,另一只手拿一桶“乐事”。然后笑嘻嘻将这两样递到我手里,说那个是鸟食。我恍惚之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问Y。这鸟儿吃薯片啊?Y笑,哪里!里面装的是小米。我哑然失笑,看来自己是真的还没有睡醒哩。我把鸟笼举得稍高点儿,嘟起嘴吹着口哨去逗里面那只鸟儿。那是一只小巧的鹦鹉,灰褐色的头,红色的嘴喙,圆溜溜的黑眼睛,白色的眼圈,黄色的脖颈,绿色的身体和尾翼。翅膀顶端的羽毛却是黑灰色的。那乖巧可爱的样子,有点怯怯的神情倒真很接近Y家小娘子的气质。看来鸟儿也懂近朱者赤,和谁一起生活久了,多多少少难免沾染她的气息。也许是我蓬头垢面的吓到了它,它一直在里面前后左右上下的翻腾,有点惊恐的神情。Y拍我的肩膀,说,走了啊!然后就发动了车,我有点如梦初醒,问他,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怎么喂它啊?Y笑笑说,这个嘛,简单。必要时给加点食儿加点水就成。水嘛,自来水就可以。说完便道再见。
我把鸟笼放在卧室床尾的地板上,看看食盒和水盒里全都满满的,便又躺到床上。床实在是人类文明进程中发明的最可靠的东西。开心无聊的时候,都可以让我们依靠。而不像人。想她时,她不在,不想她时,她总纠缠。睡意不浓索性不睡了,拿起一本书胡乱翻了起来,间或看一下笼里的小鸟,看它时,它在看我,再看它时,它还在看我。想起旺仔牛奶的广告词,假装发狠的说,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而那鸟儿似乎听懂了,从笼里的横梁爬到顶上,爪子抓着倒挂着偷看我,头时伸时缩,确实憨态可掬。
想起孩提的时光里,也是养过几只鸟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只黑白斑然后头上带一撮翎的,却叫不出它的名字。然后麻雀斑鸠鹌鹑翠鸟信天翁的一大堆。多是那时爷爷捉来的,放到一只他自己做的竹笼里。而那些鸟无一例外的最后全被我放飞掉了,爷爷也并不生气。他捉来的时候也多半是负伤的,有的是贪嘴吃了拌了农药的谷粒,有的是被粗心的鸟妈妈遗落的幼鸟。那时也有一只弹弓,却从来没能击中一只鸟,或许是心里不愿吧。如果换作是用气枪打汽球的话我倒是一下能打破好多的。还记得那时庭院外是一片菜园。旁边是一片泡桐林子。鸟鸣之声总是不绝于耳的。我最喜欢的是黄鹂。叫起来像那时自己做的泥哨。黑色的布谷鸟是最凶的,小伙伴们无一例外都曾受到过它的攻击。有的时候它也攻击狗儿,弄得狗儿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后来渐渐的长大,便渐渐的不在意了这些。也许很多人都是这样,时光的穿梭只是让我们离自然越来越远了。只记得有一年,田间路边的杨树大片大片的都没了叶子,那正是盛夏的时候,以前总爱乘凉的地方却是没了树荫。后来市里的专家到了,说是有一种虫的,那虫吃叶子很快,吃饱了又把自己卷在叶里,喷洒农药多半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有鸟来吃这些虫。可那年很多的鸟甚至麻雀斑鸠喜鹊都不见了,杨树上大大的鸟窝一直空着,无鸟问津。再后来,在不远处的一条河里,却是有人发现了成百上万只鸟的尸体。却没有一个专家解释得了这其中的原因。
这些都是关于鸟的不着边的记忆。游荡的光阴里,我也喜欢去到类似的小山突兀幽林静谧的所在,听鸟鸣听风吟。一时间便也觉得卸下了很多,心胸豁然开朗了。那或婉转或悠扬或轻轻或高亢的叫声,总能让心回归到一种安静的姿态。还记得在重庆的时候,那一日是在闹市,闲得发闷的时候我出门打算坐公车去转几个圈。站牌后原是一片小山,但那时已被大致削平了,上面建了很高的楼房,原来的那山便似乎变成一道墙,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突然之间却是听到一段熟悉又觉陌生的鸟鸣。从鸟鸣里又似乎听出了一种紧迫。于是我绕到站牌后,却见两只类似山雀的小鸟在那藤蔓下飞来飞去的。在藤蔓上只短暂的停留却是不长的。走过去看时才发现原来那地上是有一只幼鸟的。在那儿叽叽叫着,还没长出老羽。顿时明白了,肯定是这对鸟爸妈在挪巢的时候,驮着小家伙把它驮丢了。于是走近前把它捧起来,那对父母似乎是更紧张了。我把它放到藤蔓的一处稍粗的地方,让它能安稳的呆在上面。然后走到站牌前,偷偷看到它们终于又把它驮起来飞走了。仿佛在那一刻,一同起飞的还有自己那颗被禁锢的心。
而这日子里,便也忘却了那些与鸟共舞的时光,这世界嘈杂的声音,早已淹没了鸟们的鸣叫,也许怪自己耳不清静,反正是早已不闻了。甚至于连鸟的踪影都寻觅不到了。见到的也多是这种被关在笼中,供人解闷逗闲的鸟儿们了吧。对于翱于天空,翔于四海,却得终日觅食,餐风露宿来讲,这种困于笼中,衣食无忧不知道是一种退化还是进化。
反正我是看到久违的鸟了,虽然还没有听到它的歌唱,但总有期待。我想我应该给Y的这只小鹦鹉起一个名字,叫波莉或是波仔。只是它不会像读书时英文课本里那只一样会学人说话,然后还会自我介绍。我把它挂在院落里的那一株苹果树上。看得出来它还是很有些兴奋的。一直在里面蹦跳个不停,只是对我还是有那么些陌生,当我添水或是添食时,它表现出来的还多是小心翼翼。我想,过段日子,总会熟悉的吧。
转身的瞬间,突然就听到它叫出声来,那清亮欢快的叫声,划破这夏日里沉闷阴霾的空气,仿佛如一丝清凉的雨珠滴在赤裸的脊梁。蓦然回首间,美好的感觉瞬间泛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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