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壮
马壮四岁时,推着个比他还高的破童车,在小院里屁颠屁颠地跑着,车子里酣睡着小他两岁地弟弟。凋落的杨树叶子混合着南去大雁地啁啾为这平淡的时节增添了几丝凉意。童车里的孩子傻傻的,满足的睡着,却不知也还是孩子
马壮四岁时,推着个比他还高的破童车,在小院里屁颠屁颠地跑着,车子里酣睡着小他两岁地弟弟。凋落的杨树叶子混合着南去大雁地啁啾为这平淡的时节增添了几丝凉意。童车里的孩子傻傻的,满足的睡着,却不知也还是孩子的哥哥,稚嫩的脸庞上已有细细的汗珠浸出……马壮八岁时才去学堂读书,相对于其他孩子们来说,这显然有些晚了点,可马壮却很乐意。他是服从于父亲的安排,等弟弟两年,然后和弟弟一起读书,生怕有人欺负了弟弟。可是弟弟呢,一直都把上学早作为自己聪明地资本,到处炫耀!马壮不在乎这被耽误的两年,他心里想着,自己一定得保护好弟弟。
马壮和弟弟自幼儿园就在一起读书,一读就读到高三。十二年里,他们兄弟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而马壮也就毫不保留地照顾了弟弟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念中学的时候,因为离家比较远,他们不得不住在学校,每周回家一次。从此,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承载起了兄弟俩的漫漫求学路。冬日里肆虐的寒风见证了那条不变的旅途,盛夏滂沱的大雨亲历了他们艰辛的求索。一晃就是六年,中学时代转瞬间已然消逝,晦涩的青春也给我们每个人做了个貌似洒脱的姿态,终于说了声再见,曾经那辆飞梭在回家路上的自行车,也已退伍,成了破铜烂铁。然而,梦还在继续,追求还在继续,生活也还在继续。我们,仍在路上。
中学时代对于马壮来说,应该是最为辛劳的一段日子了。在学校里,他要照顾弟弟;回到家里,他还要承担起家庭长子的责任,帮扶爸妈做很多繁杂的家务。
马壮对弟弟的照顾与疼惜,让人不由得嫉妒。整整中学六年,他竟从来没有要求弟弟打过一次热水,生怕会烫伤了弟弟;六年的风雨历程,他从来没让弟弟在回家或是去学校的路上载他一程。他总是这样默默的付出,甚至给弟弟铺好床铺,起床后为弟弟叠好被子……
作为农民的儿子,他秉承了中国农民所特有的品性,泥土般卑微,却又如岩石般坚韧。在过早经历了下层民众艰辛生活的锤炼与洗礼后,变得更加坚强。
在家里,马壮是不大言语的,相对于弟弟的侃侃而谈,他更愿做一个细心的听众,以彰显弟弟的学识丰富与博闻强识。因为过早的参加劳务,生活中的诸多琐事,就连女孩子都还不能熟练掌握的东西,马壮已是轻车熟路了。比如蒸馒头,包饺子,烙饼……母亲常说,谁要是跟了马壮,准会享八辈子的清福,相反的,谁要是跟了他弟弟,就会一辈子飘荡,居无定所,这或许会是真的。
又是六月,金黄的麦穗着实让农民的心里多了一份安慰,多了一份踏实。然而六月,那熟透了的麦子的锋芒也狠狠地刺扎着每一个高考失落的人!
马壮给妈妈打电话说,如果弟弟今年考上大学,就一定要让弟弟读研究生,他把未来设想的多么美好!然而,他那不争气的弟弟,那个曾经给全家人无限希望的弟弟,又一次败在了高考的门槛上,是宿命,还是徒劳?此时已全不重要,失败的收获只有几句哀怨,几声叹息,几滴眼泪,几丝悲悯,仅此而已!
上大学后,马壮和弟弟选择了不同的人生,开始经营各自的轨迹,然而,爱在继续,他对弟弟的关怀也在继续……
前几日,因心情抑郁,故想着去潍坊找姐姐放松两天。在潍坊的那两天,所有的感受只能浓缩为“幸福”二字,当然还有感动。我起初是没打算去寿光找马壮的,因为彼此见面的机会较多,只想和姐姐多呆一些时间,以增加我对姐姐的依赖,我喜欢这种感觉。这或许是可怕亦是可悲的,但我和姐姐已经两年没见了,我只是想体会那种和姐姐在一起的另类幸福,仅此而已。然而姐姐说马壮买好了蔬菜博览会的门票,要我和她同去。
在寿光,在和马壮一起的一天里,发现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特别的照顾人。当然,他说话还是让人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然而,正是这种语音,恰恰反衬了他的质朴,这让我忽然觉得自己所谓的普通话来得是多么的虚伪!
翌日,和姐姐坐车回潍坊,一大早,马壮就帮我们拦车。等我们完全坐上车之后,他才略显轻松了些,那极细的雨丝竟淋乱了他的头发……
在车里,姐姐说,看到马壮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趁姐姐不注意,我偷偷地转头,伸长了脖子,极力搜寻着消逝在雨中的马壮的身影,但已渺茫的看不清轮廓。就这样,我的眼泪倏的流出,我必须坦白,这是生平第一次为马壮落泪,这于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悲哀!
……
马壮是我哥哥,我欠哥哥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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