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至无寻处

香至无寻处

白帻散文2025-02-02 02:11:42
天降温了,我穿着厚厚的大衣在街上走,四周都是一片晃眼的白,整个冬天一直都灰蒙蒙的城市,在这场雪的帮助下已然脱胎换骨,成了仙境。公园那遥遥的传来几串孩子的笑声,欢乐、清脆的童音像仙乐,分外耀眼。铁锹敲击
天降温了,我穿着厚厚的大衣在街上走,四周都是一片晃眼的白,整个冬天一直都灰蒙蒙的城市,在这场雪的帮助下已然脱胎换骨,成了仙境。公园那遥遥的传来几串孩子的笑声,欢乐、清脆的童音像仙乐,分外耀眼。铁锹敲击沥青路面的嚓嚓声在闹市的喧嚣里有种况味的清冷。转身往回走。明知道那片黄马甲里不会有她,但还是转身往回走。因为她说过,她工作时不愿意看见熟人。
回家打开电视,本地新闻在播报整个城市的除雪情况,看见画面上出现了一群穿黄马甲的环卫工,即使是黑夜里他们身上的那一片橙黄仍然耀眼,他们神色疲惫、木然,记者问,你们连续工作多长时间了,一矮个女工说,50多个小时。记者激动的语调:50多个小时没有回家吗?一片沉默。记者捂着他冻的通红的耳朵神情激昂:现在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我在外面才只呆了十分钟耳朵已经冻红了,可他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他们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可爱的人。忽然有点喜欢这个长着一脸痘痘的记者了。寒冷的冬夜里,他的激动让人心里生出了一点暖意。然而这一点暖又实在是太薄,它温暖不了他们。
小时候,那时我们还是俩个小丫头片子,每次逛街看见那些头扎大花围巾,脸戴大口罩,浑身尘土的扫大街的女人。我们总是尽量躲开,那会儿在我们小小的心里觉得这是份轻贱的职业。那会儿我们坐在小院门前的石磨上对着夕阳向往未来,她说,将来她想当一名人民教师。
那天,坐在藤椅里听《命运交响曲》,听着听着泪突然就出来了,不是所有人都做得了贝多芬,有些人他们扼不住命运的咽喉,或许是宿命,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他们注定成不了生活的强者。一直难忘我们那年的相见,也是这样一个洒满阳光的下午,我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一万分的想不到,竟然是她,她穿件样式陈旧的绿夹克,手里拎着两个大包站在我家门外。这时我们已经半年没见了。那年夏天,她为了找个归宿去了比我们老家更北的北边,她走后不久我也离开了老家,来了这个城市。半年分离,我们的境况都有了变化,她千里迢迢奔波了一大圈,归宿依然没有找到,而我却意外的走进了婚姻。半年不见,我发现我们已经彼此陌生了。她拘谨地坐在我家沙发上,我递给她苹果,她接过来放在茶几上。
几年后,我们说起那次相见,她说,那天我表现出的无处不在的幸福感深深地刺伤了她。幸福感、刺伤,我惊讶的望着她,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她这些年一直陷在那种粗糙、不堪的生活里,我已经习惯了她对周遭事物表现的那种麻木、漠然的态度。忽然间听到她这样一番话,心头的震荡真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原来她的敏感、骄傲还没有被生活全部吞噬掉。可是当一个女人对人生已经绝望的时候,她徒留下这一点自尊又如何。
时光转瞬过去了十几年,岁月流逝中,太多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有一天我和她说起她的梦,她沉默了许久。沉默过后她说:我现在只想一件事。是啥?我问。“我希望我现在一下子就到五十岁。五十岁我就可以领养老保险,可以再也不用这样子劳累了。我睁大眼睛盯着她,她不理会我的震惊自顾说,没错,我就是愿意一下子变老。我小声说:老实说我没法理解。她瞥了我一眼接着重重地叹了声长气。后来,我时常想起她那声长叹。一个女人她如果不是对人生绝望到底了,她不会说出我愿意一下子变老这样的话来。
一个女人当她被命运一次次的交付出去,当她在人生路上遭逢一次次的坎坷、磨难,当她把这些坎坷、磨难都很宿命的接受了下来的那一刻,这一刻她在想什么?是否那时她就让自己陷入了对人生绝望的边缘?终于泥淖深陷中她说累了。听着她说想一下子变老,她的话让我沉重,心象被一块大石坠着沉到了湖底。无数次的我曾想问她,为何就一次次的允许自己在命运面前软弱。难道除了接受,她在命运面前就不可以选择坚强吗?哪怕有一次她选择了坚强,她的人生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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