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记

上海浦东的高行，离上海市中心，大概二十多里的路程。虽然没有在市中心，毕竟上海是中国开放最早的城市，就是周边的一个小镇，也是热闹非凡，商家云集。高行在上海也就是一个小镇，而它的规模与气势绝对不压于不发达地区的县城。可以与之媲美，甚至是超越。
高行成了我和老公漂泊的第一个驿站。我没有到上海时候的时候，老公就有过帮别人卖鱼的经历，知道赶这行的门道。就熟不就生，在家人的资助下，我和老公在农贸市场选了个摊位，开始做起了水产。
赶这行，很辛苦的，每天早上3点钟，就得和邻家的几个摊位的一起，租用一个大卡车，去上海的青浦一起拉鱼，拉回来，大概已经是早上6点钟。把鱼从氧气包里倒进椭圆的长塑料盆里，开始在水里倒上苏丹水，补充上氧气（是为了延长鱼的寿命）。然后在把大小分类，一切的准备工作就绪后，就开始营业了。
这个市场里，做生意与电影电视剧，古时候的小商小贩，真的是一个版本，靠吆喝。我刚从农村里面出来，而且以前一直在学校，第一天都感觉挺好笑的，吆喝之责任自然就落在了老公的头上。
“卖鱼，卖鱼，便宜了，便宜了”“阿姨，买鱼吗？”“伢叔，卖鱼吗？”老公很自然，很轻松的放开了嗓子。看见有人从摊位走过来，就很亲切的吆喝着。
顾客挑好鱼后，分量称好后，小气一点的，还得拿到公平称上去校称，想想，城里人有的，怎么就如此的小气，是如此的斤斤计较。有时候，因为鱼嘴巴有水，去校称的时候，把鱼倒过来，甩了又甩，这样就是份量在称的是如何的标准，少过二三毛钱也是很正常的。遇上这样的人，没办法，退了他点钱。
份量称好后，还得给杀鱼，把鱼从袋子里倒出来，用一个铁刷子，在鱼的头上恨恨的敲两下。如果是在跳的，则抓住拼命的摔两下。鱼死掉了，先用铁刷子，把鱼鳞刨掉，最后在用刁开肚去内脏。
老公很熟练的操作着，我也在旁边认真的学习着。他还说：“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把苦胆给弄破了，上海人很精的，如果把苦胆弄破了，煮出来的鱼是苦的，他们还得把鱼，端过来，找你退钱。”
我在老公的耳渲目染下，自己天智也不是很笨。很快也就学会了，开始的腼腆，与在家的那份羞涩，在市场氛围的里，逐渐融化，逐渐的消失了。
听见别人吆喝，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吆喝，如果是有人从摊位前经过，也会很大方的，很自然的吆喝道：“卖鱼，卖鱼，便宜了，阿姨，买鱼吗？伢叔，买鱼吗？”别人挑好后，也会很熟练的把鱼给杀好。
那时，虽然很累，很苦，在98年的时候，一个月能够赚好几千，真的是好开心。是我在家代课几年的收入，觉得苦点累点也没有什么？
有钱了，和老公也学会了享受生活，几乎是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饭，天天上饭店。出门都是坐出租车，买衣服，都是去超市与品牌店。钱是来的容易，也去的容易。脑海里从来就没有理财的观念，有钱就发。
98年，洋快餐，什么麦丹劳，肯德鸡，也溶入了上海这个大都市。老公的生日这天，就做了半天多生意，下午早早关门了，回家收拾干净，整洁后与他一起去了高行刚刚开业的肯德鸡的快餐店，一人点了一份。吃好后，还叫了辆出租车。
那天，天下着绵绵细雨，我叫司机慢慢的开车，没有目的，就叫他向前面开。和老公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面，一排排整齐的街灯，在夜色中闪发出橘黄色柔和的光芒，看着过往的车辆，忙碌的回家的人们，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与祥和。车逐渐进入了市区，最后驶入了高驾立交桥。一幢幢楼房映入的眼帘，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广告把这个城市的夜空装扮的摇曳多姿。听着车内音响传出邰正宵的《千只鹤》和《九百九十就朵玫瑰》。心情也随着歌曲的意境涟漪起来。心里充满了柔情迷意。
打开了车窗，吹着轻轻的风儿，细雨绵绵的淋在发丝上。告别了市场上的喧嚣，此时是风，雨，歌声，爱人的陪伴，日子对我来说，是幸福的，是开心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我希望生活就天天停顿在这样的时刻。事隔好多年，我回忆起那一幕依然是那样的温馨。
到了冬天，穿着水鞋，手还成天的泡在水里，我和老公的手都长冻疮了，成天睡眠也不好，坚持了一年的时间，就没有做了。
以后和朋友聊起我这段生活经历，她们都用疑惑的眼光与口气问我“鱼儿，你文质彬彬的，一副书生的模样，能够吆喝，还象孙二娘一样操刀杀鱼？”我喃喃的“你们不信也算了”
生活能够锻炼人，环境能够改变人，在这个初冬的中午，当我敲下这段文字，回忆我卖鱼的日子，感觉生活真是本教科书，只要你认真阅读它，你悟彻很多物与事！

鱼儿07/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