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浪亲过我的脸
作者:黄柏时间:2024-11-26 06:47:21热度:0
导读:星期六上午,妻子监视俩儿子写作业,稍不留神,俩儿子飞也似的疯到村东的苍浪河,在牛蹄窝的水里抓回了一塑料袋蝌蚪,放进脸盆里观看游水,说是小鱼鱼。我也好奇地和他们玩。妻子瞧见了气愤地说:“爷三个都不是东西
星期六上午,妻子监视俩儿子写作业,稍不留神,俩儿子飞也似的疯到村东的苍浪河,在牛蹄窝的水里抓回了一塑料袋蝌蚪,放进脸盆里观看游水,说是小鱼鱼。我也好奇地和他们玩。妻子瞧见了气愤地说:“爷三个都不是东西!”下午妻子把他俩绑在小靠背椅子上,强化教育,结局每个生字写二十遍,写十张纸。
从我能记事起,我们一群同龄小伙伴,无论春夏秋冬,几乎天天要向苍浪河里跑,那里是我们的乐园,有无限的趣味。冬季打结冰拾毛毛柴烧锅烧炕,春暖花开挖野菜捉蝴蝶,夏天秋天戏水游泳纳凉,还有我们和邻村的小朋友以河为界打仗。苍浪河有几道弯,有几个小岔,沿岸上有几十颗怎样的树,河道有几处深潭,桥下的石缝深浅宽仄,南河湾和北河弯,有我村和邻村的退水渠和苍浪河交汇。这一切都了如指掌,历历在目,如数家珍。
夏秋季节,下午放学,我们这群小伙伴如山雀冲出了鸟笼,牛犊挣脱了缰绳,猪娃跳出了栅栏,急急火火归家,放了书包,拉上羊,牵了狗,提了草担笼,没有洗的手一边不停地向嘴里塞着红苕或着玉米粑粑。不约而同地奔向苍浪河。到了河沿,插了羊镢,解了狗的项圈,扔了草担笼,脱了鞋或者衣服,跳进河水里。大家有在水中摸鱼的,有在草丛抓青蛙的,有在水岸边沿地带洞洞缝缝里掏螃蟹的,也有用担笼在水里捞的。有时水流小而浅,大家用泥沙石块等物来堵住水,在下游抓鱼。有人大呼小叫他抓住了泥鳅,有人抓到了“绵鱼娃”而被刺扎了手,也有人大哭手脚被螃蟹夹住了。五色“宾肚”小鱼非常好看,但是抓到了却养不活,一会就死了。在水里摸最怕摸到乌龟或者水蛇,我还最怕碰上癞蛤蟆。有的伙伴抓到了青蛙螃蟹,便在河塄坎上挖坑弄洞做成锅台,上边放了个烂搪瓷碗,里边有青蛙螃蟹腿,佐了盐巴。下边烧几把毛毛草柴火,大伙就争着抢着抓吃。有伙伴急了,便把很烫的碗端跑了,接着就又有人追赶,便没了秩序乱了套。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常常是处于饥饿之中-----
苍浪河床宽处六七米,窄出三四米,平时河水清澈见底,鱼儿青蛙和各种水虫在水中自由自在追游,小燕子和蜻蜓常常振动着翅膀在河面嬉戏点水,一群群多嘴的麻雀也常来洗澡,夏秋时节,两岸长满了各种野草野花,五彩缤纷,争奇斗妍,芬芳迷人,还有色彩斑斓的各种蝴蝶,忙忙碌碌的蜜蜂们也来。时不时的有大雁从头上掠过,也有乌鸦铺天盖地而来,爬满了河沿------大人们为了灌溉,经常堵水,灌溉结束,马上又放了水,那是为下游人的需要考虑。小伙伴是最喜欢水位升高了。平时苍浪河水太浅,最深只能到达膝盖,很难游泳的。遇有堵水,大人和我们小伙伴们,就抓住机会决不放过,特别是炎热的三伏天。你看整个河岸两边一溜带串,满是赤身裸体的大小爷们,沿河邻村的,还有远点村庄的小伙也赶来,大家都来享受这水的清凉幸福。有划水游的,有用双手抛水两只脚轮换打“扑通”的,有比赛钻猛子的,有仰卧式侧身式的。有站在水边背身倒门扇的入水的,有打趔子翻跟斗入水的,也有站到桥上或者高处花样跳水的,他们的姿势并不见得比今天的获奖运动员逊色。在水里,大家无论大小常常打水仗嬉戏,有时有意识分组比赛,有时随意。水深时也有过危险,但从来没有出事,因为有大人在,也因为水性好的大有人在。苍浪河成为大家洗澡消夏纳凉娱乐锻炼的绝妙圣地。------
那年月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邻村谷子葳赵王镇和我们莫斯坡村的伙伴们以河为界经常打仗。地点不是北河湾就是南河湾,时间主要是在冬春季节的下午放学或者星期天,用的武器主要是土坷拉瓦片以及石头蛋,双方人数最少都是几十人,两军对垒,土坷拉瓦片满天横飞,喊打声一片,真如枪林弹雨的战场,打得天昏地暗。以后在中学运动会上,我手榴弹得过名次,和“打仗”不无关系。那时节父母也骂过,反对我们和邻村的伙伴们打仗,但没有那家的父母认真阻拦自孩子,大人从早晨到晚上一天分三晌地在生产队里干活,三顿饭都是挤时间紧死忙活地做吃,根本没时间和精力来管理我们,再就是家家孩子多,谁也不是心肝宝贝。关键还是打仗没有出过大事,所以家长的就听之任之了。平时经常到赵王镇商店去卖笔本子等学习用品(那时我们村没有商店),和这些伙伴见了面向没有事一样。可是打开仗来,似乎有深仇大恨,人人骁勇善战。有时候还越河突袭,抓住对方或被对方抓住,只要俘虏叫声“爷爷”,就放了回去。当然也有大义凛然,不鄙不吭的。我和邻村的不少朋友都是那时候打出来的。那年月农村还没有收音机电视机游戏机之类,学校也没有复习资料课外作业。
当伙伴们玩打仗正激烈正尽兴正高兴的时候,忽然有位伙伴说“太阳落山了”。伙伴们哗啦一下子就都跑开了,寻找自己的担笼镰刀铲子,方记起弄草。有的发现羊不见了,满河沿寻,有的找到了,羊正在哪里啃洋槐树皮或者立股庄吃树叶,有的羊吃麦青,还有的羊怎么也找不见了,原来是跑回家了。我家的羊有次就跑没有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第二天才找到,它和另一只“二一子”羊跑到显落村去了,被人抓住,好在“二一子”羊主家有亲戚在显落村,所以没有费多大神就讨要回来。弄草伙伴们不发愁,大家知道那里有草。那时伙伴弄草有规则,这几天在那里,过几天在那里。家家看有猪羊,弄草是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那时我经常背个背笼在河沿割草,亮晒干了,打成草面子,供猪冬天吃。那时喂猪主要是青草和干草面子,很少有精饲料,偶而加点夫皮之类。那时我几乎每天下午要割草,家里有不少草面子,多了就卖给别人家,在割草时我脑子里就常计算家里已经有了多少,快能打草面了,就要卖钱。几十年过去了,那把铁镰刀还在。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农业学大寨,县政府实行园田化,动员全县的劳动力和家庭,修筑了主干道路,又对县内的河流进行治理。治理了太平河甘河涝河。那时我在高中读书,参加了涝河的治理。我们村的男女精壮劳力拉着架子车铺盖行李劳动工具也去了,父亲当时为生产队社员做饭。有一中午我跑去了,正好生产队送来了猪肉,灶上吃肉包子,我一次吃了五个大肉包子。以后小小的苍浪河也被治理,宽宽的河流改成了窄渠渠,湾湾的河流修成了一条直线,河床底里沙子没有了变成淤泥,树没有了,鱼儿鸟儿虫儿也没有了。雨涝时大水翻出了河沿,淹没了农田,旱时河道干涸裂口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