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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和虎妞很早就恋爱了。那时,我是个才从学校出来的毛丫头,他是个才入社会的毛小伙,我们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和所有个性慷慨的年轻人一样,我们都没有继承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而是大无畏地加入了“月光族”的行列,
我和虎妞很早就恋爱了。那时,我是个才从学校出来的毛丫头,他是个才入社会的毛小伙,我们在同一个单位上班。
和所有个性慷慨的年轻人一样,我们都没有继承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而是大无畏地加入了“月光族”的行列,过着挥霍而快乐的日子。
好日子过了几年,我和虎妞都到了晚婚晚育的年龄。当我们意识到我们该结婚了,意识到我们还没有住房、没有积蓄的时候,我们下岗了。
虎妞打算自力更生,他想去学他爱好的厨艺,学完后回来开餐馆。在临行前一周,他问我:“你能吃苦吗?”我说:“能。”他又问:“你会做家务吗?”我想了想,说:“我会洗衣服、拖地板、打扫卫生。”“会煮饭吗?会洗碗吗?”“……我可以学。”于是他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如果……我们以后的日子很艰难,甚至吃不饱饭,你还愿意嫁我吗?”我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可以每天只吃两顿饭。”于是我们就结婚了。
婚后,我们充分发扬了艰苦奋斗的精神。我们开了个小面馆,不久遇上“非典”的闹腾,只好又结束了。有两年时间,我们四处找工作,但都干不长久。我们的日子真的变得很艰难,只好把每日三餐改成了每日两餐——直到虎妞重新回到原单位上班。
“虎妞”这个大号是我给他取的,一则他本来属虎,二则——也不知道为什么,婚后他就发体了,挺着个大肚子,像个将要临盆的怀儿婆。我常常怀疑他背着我偷吃,但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证据。
虎妞回到单位,我们的生活终于有了保障,虽然只能长期租房子住,但起码,我们可以吃三顿饭了。这个时候,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梦想,于是,我提出:我要学习创作。虎妞很理解地看着我,点头答应了,我便很高兴地一头扎进书山学海里。
我开始自修汉语言文学专业,因为本身底子薄,以前学过的东西又差不多荒废尽了,所以我必须很努力地学习。可以说,在我努力学习的过程中,我是很愉快的,不仅是因为我爱好文学,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虎妞为了不耽误我的时间,居然悄悄承担了全部家务!
这真是一件让人惊喜的事情!以前,我们是分工合作的:我专门负责洗衣服、打扫屋内屋外的卫生;他专门负责煮饭、烧菜、洗碗并一应挑抬下力的粗重活。自从我开始自学以后,他就剥夺了我的劳动权。每天下班回家,他先是煮饭烧菜,把饭菜摆到桌上,再把书桌前的我揪起来吃饭。饭后,他就洗碗抹桌,接着,他又将当天的脏衣服扔进大盆里,拿张小凳子坐在旁边,弯下腰吭哧吭哧地洗起来。每逢周末,他就大扫除,洗被盖、拖地板、抹窗户……有时候稍微闲一点,他就会给我做好吃的。我是个很挑食的人,尽管我自己从来不会烧菜。虎妞当过厨师,摆弄出来的饭菜味道真叫绝,他又完全按照我的口味来放料,说实在的,除了他和母亲弄的菜,别人弄的我吃不饱。
虎妞任劳任怨地干了一年多,没有在我面前发过牢骚。有一天我们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席上的男人们都在炫耀他们在家如何懒惰,如何享老婆的福,只有虎妞不说话。回到家,我怕他受那些话的影响,于是拍着他的臂膀说:“看看,多结实!这些年,你的身体锻炼得越来越好了,不像我——”我迅速瞟了他一眼,见他没反应,我又接着说:“你看我的肚子,比以前凸多了,身上也长了肉,身体也不好起来,常吃药。”虎妞认真地看了我一下,严肃地说:“你也该多锻炼,不要整天坐在书桌前,这样不好。”我见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慌忙说:“不,不,我也不是很不好……总之,看见你身体好,我就很开心。以后你要坚持锻炼,啊?”虎妞还是不明白我想说什么,只有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我赶紧溜到房间里,想了想,忍不住又跑到他跟前说:“那些坏男人说的话,你不要相信,你不要跟他们学,啊?”虎妞终于明白我绕这一大圈的内在意思,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完了,他才说:“好!好!不学,不学。”我这才放下心来。
虎妞继续剥夺我的劳动权,我也一天比一天懒,特别不愿进厨房。有一次,几个同事拉着虎妞去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虎妞一进门,就看见我趴在沙发上哭,他慌忙问我,我抽抽嗒嗒地说:“饿了……胃疼。”他才知道我还没吃晚饭!虎妞皱紧眉毛无奈地摇头:“婆娘耶——你硬是懒啊!”打那以后,虎妞再也不迟归了。
又过了半年,我终于考完自考。拿到成绩通知单那天,虎妞比我还高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不洗衣服了!”我恼怒地瞪着他,就在他看向我的同时,我又换出一张苦瓜脸:“我近来总觉得太累,许是用脑过度……我想我该好好休息几天。”虎妞于是不笑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夏季中最热的时候到了,静坐着也会流汗水。虎妞胖,经不起这样的热,每天下班回来,总是长吁短叹的。况且我又在家闲着,说不得只好把原先属于我的分内家务又接回来。也许懒惯了,尽管我只是洗洗衣服、扫扫地,但我总觉得心烦,少不了寻茬骂他。他倒乖巧,每每悠然自得地看电视,从不理会。我暗自思忖:得意吧,等天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夏天悄悄退去它火红的激情,秋天刚刚露出它枯黄的发丝,我就迫不及待地耍起花招。要么装病、要么说忙学习,总之打死也不干活。最开始,虎妞还信以为真,慢慢地被他看出我的险恶用心,于是他开始抗议。他先是激将:“你这个婆娘怎么这么懒啊?当初你嫁我时,还说自己会很勤快,结果呢?想赖帐啊?”我双手叉腰,以大过他的嗓门说:“你还说过带我去看大草原呢,五年了,我连草原的气味都没闻见过,你不也赖帐?”一句话震住了他,他埋下头,想了片刻后试探地说:“要是你愿意……对面山上有很大一块草地,要不,我带你去看看?”我“呸”了他一声,气鼓鼓地进了书房。
见激将没有效果,虎妞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对比教育:“你是个女人,女人的天性是勤劳。你看看人家……我不要求你煮饭烧菜,但起码,洗衣服、抹桌子,你多少也干一点儿。”每当这时,我就拿起一本书,跑到一旁摇头晃脑地朗读,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虎妞,见他摇头长叹:“这个懒婆娘啊!”我就偷着乐。
以上两种方法都失效后,虎妞开始使用暴力。有时候吃过饭,他会仗着自己五大三粗的身胚和一身的蛮力,强行捉住我,把围裙硬套在我身上,威逼着我进厨房,我只好骂骂咧咧地去洗碗。可是没过多久,我又洗厌了,随他怎么威胁,我就是赖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