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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对生命的认识始于对死亡的认识。我小的时候比较顽皮,冬天的时候,和大部分男孩子一样,喜欢抓鸟;不一样的是,鸟儿那么漂亮,我总想养活它,而不是烧一堆火大家聚在一起烤了吃掉。我还在上一年级的时候,就跟着村
我对生命的认识始于对死亡的认识。
我小的时候比较顽皮,冬天的时候,和大部分男孩子一样,喜欢抓鸟;不一样的是,鸟儿那么漂亮,我总想养活它,而不是烧一堆火大家聚在一起烤了吃掉。我还在上一年级的时候,就跟着村里大一点的孩子用瓦片做捕鸟的机关,撒一点米饭,在寒冷的冬天的早晨,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远远的看着香香樟树上叽叽喳喳的画眉鸟陆陆续续像落叶一样走近自己的机关。等到地上的画眉鸟唿地一声全飞到树上的时候,我们知道有鸟儿落入机关了。然后大家飞快跑过去。看到我的机关里,一只画眉鸟一次次奋力的冲击机关瓦片下的缝隙,它黑黑的鸟喙把泥土刮满了印痕,鸟喙上也沾着黄色的泥土;隔着瓦片能真真切切的听见它在狭小的机关里用力扑腾着翅膀。我想,它的头撞着瓦片,它的翅膀也无法张开,它一定非常的疼。那是我第一次捕捉画眉鸟,看着这些整天在村子周围飞来飞去的叽叽喳喳的画眉鸟,此刻就困在我脚下的机关里,头一次如此接近一只飞翔在天上的野生的鸟,我小小的内心无比激动,以至于我竟全身都感到颤栗;听着画眉鸟在机关里急促恐惧的叫声,看着它恐惧慌乱的挣扎,画眉鸟强烈求生的渴望也让我感觉到害怕。我终于屏住呼吸,猫下身子,小心的揭开一点点瓦片,慢慢一点一点探手进去,指尖能感觉到画眉鸟翅膀的扑打,而我手越来越深入,直到把整只鸟抓在手里,这才小心的掀开瓦片。
至今我依然记得第一鸟的身体的触感。小小的画眉鸟在手心里,它的羽毛锃亮发光。我让它探出一个头来,它还试着挣扎,我能感觉到它挣扎的力量和求生的渴望,有时还会啄我的手。鸟的身体比人的手温热,心跳比也较快;手指放在鸟胸脯那里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它有力的心跳,它的肌肉非常有弹性。
那是我第一次在手里握着漂亮的充满活力的生命。回到家里,找了一个装啤酒用的纸盒子,在盒子的四周剪出栅栏状的通风口,然后用绳子拴住它的脚,想把它养起来。往盒子里撒点米饭,然后还弄个小碟子放一点水,还去山上找了一些松树叶子给它做了一个鸟窝;满心期盼着它开心的吃米饭的样子,希望看见它叽叽喳喳叫。然而,它怎么样都不吃饭,最后没办法就自己掰开它的嘴给它喂饭。
不幸的是,第二天早上打开盒子,它已经死了。它蜷缩着身子,安静的躺在纸盒子的角落里,羽毛黯淡无关,非常丑陋,一点也不光洁了。把它拿在手里,已经异常坚硬,身体也冰冷冰冷,沉甸甸的。
我感到非常的伤心,心里也很内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它,心想,如果我没有养它,它肯定不会死掉,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丑陋。
可是,我是多么想养活它呀。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还没忘记给它喂饭,逼它喝水,只是过了一个早上,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的画眉鸟,可是它已经死掉了,不会动了。
我握着画眉鸟冷冰冰的尸体,心里也感觉到一丝恐惧。昨晚还活蹦乱跳的画眉鸟,早上就死掉不会动了,我第一次感觉到那种失去的让它变冰冷不能动的东西就是死亡。

此后,我还抓过很多鸟,尝试过很多次想要养活它们,甚至还自己动手用竹片编了一个和电视上非常像的鸟笼子。后来每一次养鸟,我都会想起第一只鸟死掉后冷冰冰的尸体,每次都害怕,结果每次鸟儿都死掉了。最后我也就不养了,直接吃掉。
小时候我除了尝试过养鸟,也种过树。春天的时候,从山上把树苗挖出来,种在自己家的园子里。最开始种的是苦楝树和香樟树,每周放假回家都迫不及待去看它们长出的新芽,看着新芽一周一周长大,由树芽变成叶子,叶子再由黄变绿变青,最后一年一年过去越来越茂盛,从小树慢慢长成大树。
种树的尝试是成功的,也是一个周期较长的过程。从芽到叶,小树到大树的过程,小小的童年的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切实存在。
小时候我亦曾问自己,什么是共生命?书上说,春天是大地复舒,万物勃发的时节。山绿水阔风和日暖,燕子低飞衔泥共舞,花之夭夭,农之碌碌,这就是生命的存在么?我是看到春天的勃发,却不满足于这样的答案。
小时候我问自己,假如我是一棵树,我该怎么办?树都不能走,只能在一个地方,风吹日晒不说,危险来了逃都不能逃,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家砍掉当柴烧了。于是童年的我庆幸自己是人而不是一棵树。
又想,假如我是一只鸟,一只狗,一头狮子,一匹马一匹大象,想来想去总觉得,动物虽然比植物好,但是他们没有手,只能用嘴巴吃东西,好像很笨的样子,没有人聪明。动物也不太好,还是当人好。
又想,动物会伤心吗?会快乐吗?如果是一颗树,树会感觉到孤单吗?
就是这样子的,一系列没有人能给我答案的问题伴随这我度过孤单的童年。
长大以后,我发现自己突然不再问自己那些自己小时候曾一直想的问题,再也不问树会不会孤单,动物会不会伤心,然而,我却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如果我是一颗树,该多好。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没有考好,心情非常的差。那年夏天特别热,我看着门前小时候自己种下的柏树在酷暑中暴晒,看见田野里的禾苗尖全部都嗮焉了,一副即将垂垂就土样子,我不禁为它们感到悲悯;但是第二天清晨,在晨风和朝阳中,它们身披朝露熠熠生辉。此时此刻,我仿佛发现了树的强大的力量。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它们能如此坦然的度过所有残酷与温柔的时光呢?我再也没有问过树会不会孤单,而是自那时候起希望自己是一颗树。那个情绪极度糟糕的暑假,我就是每天看着烈日下自己种下的柏树度过的,此后漫长的阴暗的大学时光,我亦常常想起那些烈日中的柏树。树这样的一种生命,它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拥有一种永远的向上的力量,不管烈日多么残酷,第二天的朝阳总能让它熠熠生辉,它们永远向上,向着阳光。
那么,什么是生命呢?
是什么离开了那只画眉鸟,让它不能动,变得冰冷?
又是什么让一颗芽,慢慢成长为参天大树呢?
有些时候,我亦开始怀疑或者说不满足于达尔文的进化论了。达尔文解释了生命的过度,却并没有解释生命的起源。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生命得以勃发,又上生命消逝光辉?我们生而为人,为何又如此多愁,喜乐又为何物?

我试想,生命或许可以比喻成压缩的弹簧中所贮存的能量;如果那点能量消失了,弹簧突然不再有弹性了,那么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