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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又是一年腊八,在外的游子心中再次升腾起深深的牵挂。牵挂那老家房前的柿树是否早已斑驳了枝桠,牵挂院里父亲种下的冬枣那凋落一地的小花,牵挂那屋檐下一家老小是否早已向南方飞去,牵挂那母亲花镜下鲜艳的鞋底,和

又是一年腊八,在外的游子心中再次升腾起深深的牵挂。牵挂那老家房前的柿树是否早已斑驳了枝桠,牵挂院里父亲种下的冬枣那凋落一地的小花,牵挂那屋檐下一家老小是否早已向南方飞去,牵挂那母亲花镜下鲜艳的鞋底,和针尖时不时划过的一绺绺青丝银发,还有,就是这些年心底里一直咕嘟着的腊八粥啊。
“腊八祭灶新年到,闺女要花儿要炮”,一直没忘儿时母亲教我的歌谣,每到腊八,再过些时日就是新年。可能对于大多数农村娃娃来说,入年的头一顿大餐就是美美地喝上几碗腊八粥。小的时候,每当我站在锅前想伸手抿一指香甜,母亲总说:“熬粥,就像做人,得讲究火候,火候不到,粥不黏糊,火候过了,就糊了”,而立之年的我,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可当母亲再说起那些个道理,我还是乖乖地听着。
在古老传统风俗里,腊八是一定要喝粥的。一般母亲隔天就准备好了大米、红豆、薏米、花生、黄豆、绿豆等主料,就等着腊八清晨细细地慢慢地熬啊熬啊。我离开家已有9个年头,只剩下垂垂老去的母亲,不知道今时今日她一个人是否也煮了腊八粥?
每到今日,我的眼前总浮现一幅暖人的画面:柴火烧的锅灶,映照着一双饱含希冀的眼,火苗跳跃着、舞着,像是念叨着思念的歌谣,热气在升腾,不住地飘呀,飘呀,母亲不停地续着柴火,我就坐在旁边不停地递上细细的柴,不时地心焦“这粥怎么还不熟啊”。
“娘,熟了吗?能吃了吧?”我迫不及待的样子惹来母亲一脸微笑。“熟是熟了,再炖一会就好喝了”,母亲时不时起身搅拌着一锅的香甜,我只能在旁边眼馋,锅里蕴含丰收味道的香气扑鼻而来,我会把手伸进腾腾的热气中,暖暖的、湿湿的,然后双手一搓捂在脸上,满脸都是香味儿。锅盖终于彻底打开了,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粥,粥在沸腾,快乐的心跳就要蹦出来了,母亲总会把第一碗粥盛给我,小小的一个白搪瓷碗,上面还有几颗红红的枣。
坐在小板凳上,捧着热热的碗,看着热气从锅里溢到碗里,又从碗里向上飘走,在空中悠然地散着,像是快乐仙子在曼舞,婀娜的身躯不停地扭动、变幻、舒展。相思的味道不停息地升腾,一种温馨、牵挂的甜在心中悸动。
喝着香甜黏连的腊八粥,母亲又会讲起外婆讲给她的故事。腊八粥,原本是佛教寺庙煮来供佛的,18种干果象征着十八罗汉,后来这风俗就在民间流行起来。母亲还说,她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钱买那么多的干果,外婆就跟婶子大娘淘换,用绿豆换点干枣,拿煎饼换点薏米,去商店赊点白糖来年再用粮食顶账……就这么的,母亲喝上了浓浓香甜的腊八粥。后来我才知道,一锅粥,母亲熬了这么多年,熬白了头,换来了如今远方的儿女对她的深深的思念。
“腊月风和意已春,时因散策过吾邻。草烟漠漠柴门里,牛迹重重野水滨。多病所须惟药物,差科未动是闲人。今朝佛粥交相馈,更觉江村节物新。”如今,又是腊八,扑鼻的香味就在嘴边回荡着,满眼的甜,满嘴的甜,满心的甜,香的是浓浓的亲情,甜的是深深的思念!思念家乡的亲人,思念母亲熬了一辈子的“炉火”。
时间都去哪儿了?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鸿雁南飞,那张被炉火映照着幸福的小脸如今也经历着岁月的风雨,母亲遥望的目光被拉得很长,在雁南飞的苍穹里和白云一起相思,牵挂;美好生活,是每年重复的节气链接的,是这节气中浓浓的思念和幸福的守候涂抹的,多少的牵挂和不舍、回忆和感动,在这思乡的画卷里缓缓流动,不息。
“每逢佳节倍思亲”,那只曾经装满幸福和渴望的小碗啊,我一直珍藏在记忆的深处,每年腊八,我都要把它端出来,盛满蒸腾着祝福、思念、回忆的粥,慢慢地品,品着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旧味,和新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