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跑单儿
作者:剪除时间:2025-01-16 17:47:41热度:0
导读:告诉我秋天悄然莅临的,不是月历牌上标注的什么时令,而是深夜窗外草丛中小虫的啼鸣。我知道,它们是趁着生命的季节将尽之前,像那些老男人似的于极度的不安份中做肉欲的最后疯狂。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
告诉我秋天悄然莅临的,不是月历牌上标注的什么时令,而是深夜窗外草丛中小虫的啼鸣。我知道,它们是趁着生命的季节将尽之前,像那些老男人似的于极度的不安份中做肉欲的最后疯狂。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喜欢这种把夜叫得貌似安静到毛骨耸然的嘈杂了。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心里装进了太多身外的你不得不面对的种种声音,而且那些大多又是自己不喜欢的。于是,在极度的厌倦中,身体的感觉器官条件反射般地做出抵御抑或自我保护性的排斥。
另一种无声中的有声被我想了起来,是去年省过的河北我母亲的小村,那个养育了我生命最初十年的小村。那么多包着我梦幻的树木好像一夜之间连根拔起了,取而代之的是包着白花花塑料膜的棉花地。那个醉酒的夜,我穿着睡袍走到院子里,坐在冰冷的用树木的尸骨做成的门槛上。天上的星星花一样开到了无边无际,这种在都市很难一见的景致却没有让我感到美好。我甚至觉得它们也是拿塑料做的,摸不到一丝真诚的质感。
小村的夜像死了似的,连声狗吠都没有,更别说树棵抑或草丛中的虫鸣了。而这种死寂更像是一种漫卷而来的大潮,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压得我不能呼吸。极度窒息中,我真想制造一起窗子上玻璃的爆响,挑一个最锋利尖锐的碎片割开我的胸口,趁血还没有流干以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童年痴爱的庄稼拔节的声音,此时好像都是从人们嘴里发出来的,每一句都是从城市包围农村的渴望收割利益最大化的欲望。
突然明白以罗伯·格里耶为首的这些新小说派,为什么用中性的甚至没有个性的词汇描写身边的事物了。诸如“月亮站在窗台上”、“我听到了花开的声音”类似俗不可奈的句子,让他们不屑,是它们带有浓郁的主观色彩,让他们觉得不能还原或不能忠实地把世界的真实状态呈现出来,不能深刻地揭示出现实和事物的真正秘密。我想他们一定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去写作的,必然有一个流变的过程。这绝不只是文本,更是他们的观念。
原谅我不能免俗语地操纵着带有主观性地描述吧,因为我确信自己的这种诉说也是真切地对身外事物的折射,尽管有时不那么准确或到位。至此,我突然意识到,在折字下加上一张嘴为“哲”,许多道理即是这样,你经过了许多波折才可以张口去说,或者曲曲折折压住了你的嘴,让你的表达欲发艰难了。
想起某人的话,“你现在是不是走在街上,在人群中穿梭?你可知道,后面紧紧追逐的,是我渴望的眼睛和爱情。”此时,当我蓦然回首,除了一浪盖过一浪的冲撞着我的声响,我的眼睛茫然到了秋后一贫如洗的似光着屁股的大地。一切,都像我童年包着梦的最美,在无声中被各种寒光凛凛的声音连根刨掉了。
写下这段说了许多好像又什么也没说的文字之后,我得去喝抗忧郁的黛力新了。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当一个人指望药物来驱走顶在自己这片天空上的阴霾时,不是这个人病得不轻,即是这个世界问题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