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集
进入腊月,乡下的集市就开始火爆起来。吃了腊八饭,就把年来办,冬闲的人们有事无事就往集里钻,那天正好是个星期天,父亲、母亲要去10里开外的钱庙集置办年货,我闹着也要去,父亲不肯带,母亲帮我说话:“孩子想
进入腊月,乡下的集市就开始火爆起来。吃了腊八饭,就把年来办,冬闲的人们有事无事就往集里钻,那天正好是个星期天,父亲、母亲要去10里开外的钱庙集置办年货,我闹着也要去,父亲不肯带,母亲帮我说话:“孩子想去就让他去吧,好歹是个星期天,不耽误课”。父亲不是不让我去,说是大腊月集,还隔河渡水,挤丢了咋办。我尾随父母,踏着冰雪,顶着凌厉的寒风上路了。一大早,赶集的人们就像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向街市上涌去,有买的、有卖的,有挑着担子卖菜的,也有拉着车子卖农产品的,寒冷抵不过他们的热情,只见挑担的人们敞开了胸怀,拉车的农夫摔掉了棉袄,飕飕地寒风扑面而来,可他们身上还冒着热气,父亲不时和熟人打着招呼,一点头,一哈腰都透着乡下人的纯朴厚道,和谐相处的氛围。
我们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天全部放亮,太阳已爬上屋顶,照在集雪上刺得人眼都睁不开,这时,集上已上满了人。钱庙集不算大也不算小,两条主街道人满得插针都难挤进去,我们只能在小巷里转悠。腊月集真火爆,不仅人多,交流的物产也特别丰富,要啥有啥,应有尽有,街市上人来人往,水泄不通,我和父亲好不容易从街东头挤到街西头,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转睛,飘香的年味直扑鼻孔,馋得我直流口水,看着刚出锅的包子、油条、水饺汤圆,我止足难行,知子莫如父,父亲知道我最爱吃酒米汤圆,就叫老板撑了一碗,至今想来那味道真好。
父亲在食品站的定点肉案上排了好长的队,总算卖上了肉,又去鱼行买了两条大鱼,称了几斤海带,打了油,称了盐,又帮我买了兔子灯笼,还买了一块糖稀作米花糖,父亲在前边采购,我在后边扛着东西寸步不离,人多时,我不敢动,只好等父亲买好东西再回来拿货,我在人群里有时被挤得腾空而起,小脸蛋冻得通红,可也觉得无比快活。
年货差不多快办齐了,父亲搭手看看天色,冬阳已向西边坠去,那时没有表,估计快下两点了,可街上的人依然很多,我们在人少避风的地方等母亲,母亲为了我们在新年有件新衣穿,一进街市就到合作社商店排队买布去了,我们站在屋檐下,等了好久也没见母亲回来,父亲奈不住,叫我别乱跑,就去找母亲,一个玩猴的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忘记了年货,撒手挤进了玩猴圈,父亲回来不见我,急得可着嗓子叫,我也没听见,等人散场,我傻眼了,才知道年货没了,闯了大祸,父亲火冒三丈,正要扬手打我时,是一位扭着小脚的老太太拦住了父亲,她说:“别打孩子,你的年货一点没少,都在我那”。原来是老太太看见我丢下年货去看玩猴的,没追上我,就把我的年货拉进屋里去了,我不仅免遭一次毒打,更重要的是全家过了个安太年,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埋下了长大一定要像老太太那样做一个好人。
如今,年的味道淡了,街市上再也看不到那种人满为患的场面了,农村现在村村都有超市,想买啥,不出村就能买到。再说人的观念已在转变,吃存货不如新鲜的。这几年回乡下,很少看见屋檐下挂着的猪、羊、牛、鸡、鸭、鹅肉、烧、炸、煎煮忙多日的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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