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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小城很小,小的让人感觉精巧。小城没有城墙当然是更没有城门,四面环山,一条常年碧绿的河流把小城一分为二,当地人称“河东”、“河西”。青青的山裹着绿绿的城,顺河而居的小城很随意的躲在大山深处,要不是这里有
小城很小,小的让人感觉精巧。
小城没有城墙当然是更没有城门,四面环山,一条常年碧绿的河流把小城一分为二,当地人称“河东”、“河西”。青青的山裹着绿绿的城,顺河而居的小城很随意的躲在大山深处,要不是这里有一座水库,要不是这里曾是红四方面军的发源地,小城一定是鲜为人知。
二十年前的小城人口稀少,除了水裤的移民,很多都是外来人口。河西是小城人的主要生活区,井字形的街道也有几分热闹。那条穿城而过的小河,却有个让人思索的名字:史河!我家就住在史河边上。
靠山而居,临河而息,自然总是少不了与山水有缘。那年月家家户户都很艰难,米油盐酱要卖,但柴草之类就不可奢侈了,靠山吃山,所以每到寒暑假里,我总是和亚红上山砍柴,以备家用,那时小城很多家的孩子都是这样度过暑假的。
亚红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同学,她家也是外地人。那年月女孩和男孩是很少来往的,或许我们一是邻居;二是同学;但最主要的恐怕还是我父亲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她父亲是“黑色资本家”的缘故,反正我们是好朋友。在我的记忆里亚红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在班上除了和我说几句很简短的话之外,我很少看她和别的同学说话。亚红的学习很好,不像我,全班56个同学她每次考试成绩总是在1、2、3之内,而我总是在最后。我妈说我是扶不起来的猪大肠,要我向亚红学习。我才不呢!
记得那是初二时的期中考试,她是全办第一,我呢是第54名,但我无所谓,拿着考卷在班上大喊大叫:“54、54、平安无事喽”那时电影院正在放《平原枪声》。我得意洋洋,没来由的快乐。放学的路上,她走到我的身边说了一句:“回去,我告诉阿姨”。然后就扬长而去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呆若木鸡,我想她要是真说了,那后果……。那天,我回家的很晚,但还是没跑掉一顿打。要不是我大姐偷偷的拿了两个“馒头”,我恐怕是要饿一夜了。恨死了亚红!我想。
此后的一连几天我都没和亚红说话,她也是。看见我就像不知道我挨了打一样,我心里那个气呀,就别提了。真恨不得把她那两条小辩子给拽下来。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事其实不是亚红告的状,她当时只是想吓我一下,是我们老师。俗话说:“气归气,那是孩子气”,挨打的事没几天我就忘了。
寒暑假是我们在那个年代最快乐的时光,我除了下河游泳,满树林的抓知了、逮麻雀、疯玩,最正经的事就是上山砍点柴草,以补家里炊事之短。暑假一天早上,我把准备好了刀、绳挂在“尖担”上,就去亚红家叫她。
“好了吗?”
“就走”
亚红从橱房里走出来,一身简短的打扮:上穿一件蓝卡几布的外套,下穿当时最流行的黄军裤,腰上系着插着柴刀的刀架,咣铛咣铛的,好神气的。
“走吧”只有砍柴时亚红的话才多一点。她用的是用竹子做的扁担,这种担柴的工具是女孩子们用的男孩不用。我们去打柴的地方就在我家的对面山上,不远。要是吃饭前我们还没回来,家里大人就会到对面山头上,喊:“吃饭啦、吃饭拉”,我们就听见了。那山不高,翻过去就是一片青青竹园。
那是一种在山里很常见的毛竹,成片的生长,根根笔直,又大又粗,远看十分茂密,走进去却是空间很大,人在里面随意走动并无不适之感,相反还有种清凉脱俗之意。那些毛竹像是约好了,齐齐的戳向天空,或许是大自然的故意,这片毛竹只到一人高的地方才会有竹枝伸出,越往上竹枝越密,阳光下更显得青翠欲滴,毛竹表面绿的让人心痛,那种翡翠般的颜色总是叫人产生透明的幻觉,在这里所有的感觉都会自然生长,阳光从叶缝中漏下几滴,竹园更显得幽静、安谧,因此,这片竹园也成了我和亚红每次打柴回来路上最好的小栖之地。也是在这里我和亚红说话最多,那天不知为什么,亚红突然问我:“上次挨打了吧?”
我一听本来忘了的事又记了起来。“你能呀。”我说。
“但不是我说的!”口气十分肯定。
我知道这多年她虽然说话不多但从没说过假话。“那是谁?”我依然怀恨在心,心想:就是你就是你!
看着我的样子,亚红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说:“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是我告诉阿姨的,但不是我就不是我,我多管闲事干麻,找人恨呀?”
“就是你就是你!”我有点气急败坏了。
“好,好,就是我,行了吧?那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去学呢?怎么就不知道人家是好心呢?怎么就不知道……呜…呜…,你欺负我……”亚红满脸通红,眼泪也掉了下来。那以后,我们又过了很多天不说话。
初三毕业了,一天,我看见亚红家来了好几个陌生人,亚红说是她大伯、大姑。晚上她到我家来找我说:“过几天我家要搬走了,大伯说搬到南京去”我瞪大了眼睛。她走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笔递给我说:“这铅笔送给你把,我好喜欢的,是我大伯给我的,我要走了就给你吧!”那是一支淡黄色的铅笔,外壳是塑料做的,用的是细细的笔芯,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
不久亚红来了封信,信里说:“我忘了把笔芯给你”。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还住在这个小城里。春去春又来,沧桑的脸上也渐渐布满了淡漠。那片竹园也是几经周折物是人非了,如今那里是一座很漂亮的宾馆,周围也有些许竹子。现在我常去那里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偶尔也听宾馆的服务员说起,每到春天宾馆的周边还会有尖尖的毛竹笋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