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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楚风
你跟苏轼一样现在是星期五的上午第三节课,楚风站在讲台上,黑板上没写几个字,但他的衣服上却沾满了粉笔灰。秋日的阳光依旧灿烂,使得下落在沉睡的同学脑袋上的灰尘像是迷路的花粉,微微泛着金光。投影上的大字是一
你跟苏轼一样现在是星期五的上午第三节课,楚风站在讲台上,黑板上没写几个字,但他的衣服上却沾满了粉笔灰。秋日的阳光依旧灿烂,使得下落在沉睡的同学脑袋上的灰尘像是迷路的花粉,微微泛着金光。投影上的大字是一篇苏轼被贬后的名篇,提问之火光已到达了附近,站起来的前座同学遮住了宸遐溢昏沉的视线,以至于她只看得到“卜算子·黄州定”之类的字样。
估摸着还剩五秒准备时间,宸遐溢翻开书,眼睛瞪得大大的扫了一遍课文后死死盯住了第一句话,脑子高速运转,随即站起来,脚撞到的椅子又碰到的后面同学的桌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时之间闹醒了许多人的美梦。当事人却平静说道:“我喜欢第一句,‘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这一句将词人的不愿随波逐流,孤傲自洁不留痕迹地表现了出来。”兰花般清清淡淡的表情,褪去了冒失鬼的样子。其实宸遐溢的心里挺不安的,因为根本没有预习,因为没有认真对待这门学科,因为不喜欢古文。可是在别人眼里又偏偏是个才华横溢,精灵古怪又有些孤傲的女孩,这样的女孩上课不应该出错才对。
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的点评,宸遐溢撑住桌子的手湿湿的染湿了桌子,忽然传来楚风响亮的声音:“非常好,你说的好极了。”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光,在穿越了长长的回廊后终于照射到了自己。紧接着,溪水也流动了起来,整个世界,一片温馨。
接下来的课,宸遐溢心不在焉地听了个大概,心底里却有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你跟苏轼一样”。
至于这个一样,到某一天才真的认定。
楚风上作文课。选了3篇文章,同学的,自己的,他儿子的。以至于宸遐溢那天破天荒的没怎么跟周公打闹。同学写的跟楚风儿子的文章倒也没认真看,倒是楚风的开头她还记得,是描写油菜花的。颜色是金黄的,风是微绿的,蜜蜂蝴蝶是淡淡的,自己的心情是轻轻的。课上没想到楚风会讲起自身经历,本就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在得知他的经历后在学生中的人气又添了几分。于是那个下午的感动,从浅到深,温温热热地由心底流淌,静静地哭花了春天的淡妆。至少是屏幕上的春天,宸遐溢呆呆想。
后来再想起那个“一样”,概括起来应该是一样多才,一样善良,一样为现实所困又热爱生活,一样……
下课铃终于响了,只是这次,宸遐溢觉得铃声很长。
喜欢还是不喜欢
冬天文学社第一次开会,宸遐溢提早到了。
会被选中的原因是参加了一次作文比赛,并不小心获奖了,宸遐溢是这样觉得的。可是,自己还是很喜欢文字的,那些纸上的精灵像溶着水的颜料,怎样都达不到水墨的感觉,却更明快亮丽。
开会时间好像很长,但想到是亲爱的楚风在讲台上时,宸遐溢很自然地推掉了作业,忘记了晚自习,打算好好放松一会。正待她闭目养神之时,后排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膀:“第五排,第四个传话,你旁边桌子里有一本书,传过去。”宸遐溢探出脑袋一看,果然有,却是一本笔记本,疑惑地问回去:“是笔记本耶?”
空气中的风忽然犀利了起来,有力严肃的声音划破了一切其他的对话,“就在我刚刚说话的时候,还有同学在讲话!”宸遐溢疑惑地望过去,发现楚风的眼神严肃地可怕,哪里怕又说不清楚。但是跟着他这么久了,知道他最不喜欢不尊重人家,偏偏今天自己撞枪口上了。以声速乘以光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坐姿,脸上写着“不关我的事啊!”,宸遐溢感觉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楚风,楚风不是该在课上笑着问:“怎么又忘记背诵了,我下次可要抽查了啊。”却永远忘记这样的承诺。那么这次,不是也应该说:“这好歹是年级大会,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想到这,宸遐溢就疑惑了,这样的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我敬重,或者,喜欢?
想了30秒,答案是:喜欢。无条件。
风往哪里吹
“这一题选东南风,城区在西北方向,电铎厂有大气污染,所以风不可吹东南风。清楚了吗?”清楚了,老巫婆,宸遐溢望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地理老师,感觉她舌头鲜红得像是刚吃完草莓,惊讶地发现老巫婆的眼镜也换成红色的了,可怕得像是考试不及格试卷上的红叉叉。转念一想,其实她人挺好的,就是教学方法不适合这里而已,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模糊地评价道。
“20世纪80年代,出现民工潮,人口迁移到京津唐、长三角、珠三角去打工,主要原因是收入差异。”宸遐溢不自觉想起楚风,他说过自己是陕西来的,曾一度想过当专业作家,可是现实与理想有了差距,只能又投身于教育事业。宸遐溢心里荡起了一点小庆幸,要是不这样,自己是不是见不到他了?可一想起那再也见不到的笑颜,心跳硬是沉沉的掠过了一拍。
上自习时宸遐溢忍不住偷溜出去,享受着不属于教室的好天气,仿佛有一股清凉的味道钻进了自己的呼吸,大概是春天的蝴蝶又飞回来了吧。
迟来的暴雨打断了某人的惬意。
幸好已是盛夏,傍晚时天就晴了。云,还是层层叠叠,却撤去了阻碍在眼前的缠绵;天,还是干净透彻,却愈发蓝的澄净耀眼。在很远的地方,山与那深浅不一的晚霞构成了夏日的尽头,所有一切的记忆转身一瞬间融入灿烂,只剩温暖。在半蓝半紫间穿越层层大气的阳光最终斜铺在教学楼光洁的玻璃上,不带一丝涟漪。可是人们从不怀疑到底那里到底有没有感情。
最深的天际里,有一点微亮的白光,看上去不像是傍晚的颜色,竟像是清晨的第一抹光亮。风轻柔的滑过耳畔,带走思恋,带走忧愁,连心也忘了方向在哪。画中人仰望着天际,温柔低语:你在那里,我就放心了。像是告诉黄昏,又像是告诉自己。
宸遐溢没说出来的是:我很想你。只可惜……
很久很久以后,那纯白的信鸽也许会告诉你:只可惜世界上有一种风我永远无法预知,那是天堂里最虔诚,最温暖的存在,那是来自南国的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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