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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薄凉寒冬,夜静无声,一弯残月洒落一窗的晶莹。细细的风,在窗棂边浅唱低吟夜的寂静。我伫立窗前,遥望天上的月儿,思绪的柳丝,在如水的月夜里轻轻摇曳。记忆的栅栏款款打开,那短暂的儿时瞬间扑面而来——天真的笑
薄凉寒冬,夜静无声,一弯残月洒落一窗的晶莹。细细的风,在窗棂边浅唱低吟夜的寂静。我伫立窗前,遥望天上的月儿,思绪的柳丝,在如水的月夜里轻轻摇曳。记忆的栅栏款款打开,那短暂的儿时瞬间扑面而来——天真的笑脸,快乐的依偎,悲情的童年,苦涩的相守,留下了温馨的一页,雕刻成扯不断的心心念念……
慵懒的时光很容易滋生回忆。在有声和无声的情韵里,在咫尺天涯的牵挂里,在淡淡的墨香里,蓦然回首,那些或明媚或忧伤的往事,渐渐浮出水面,从遥远的时光隧道中向我慢慢走来,在眼前一一展现。几十年的光阴挥手而别,但弟弟所经历的,夹杂着浓浓心酸和悲催的童年趣事却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弟弟的童年和幸福无缘,与苦难结伴,饭吃不饱,衣穿不暖。家里穷得叮当响,即使母亲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任由孩子们啼饥号寒。那时大家都一样穷愁潦倒,一筹莫展,物质极度匮乏,孩子无精打采,市面一片萧飒。什么都凭票供应,且少得可怜,常常是有票无钱,或有钱无票。甚至,夏天连五分钱一斤的西瓜都买不起。根本不知道啥叫零食,每日眼巴巴盼着两顿饭——清汤寡水而已,饥肠辘辘,难度晨昏。能在苦涩衰颓的寒凉和木落泥壤的死亡线上挣扎着活过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和厚爱了。
那年,我们住在城外东街的一个大杂院里。院门临街,进了街门,有一条宽约二米,长约五米的小过道,过道头的三间西屋就是我们简陋的家。紧挨着街门右边,并排着的是爷爷一间门面的小铺子。里面盘着一个大炕,两个炕洞门就在街门里边的过道上。老人活着的时候,屋里暖意融融,冬天热乎乎的炕就是见证。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云散高唐,人去楼空,曾经鲜活的店铺破败不堪,一片死寂。如今的我,只能在记忆划过眼前的刹那间,写下几行卑微的文字,祭奠路过的红尘岁月,祭奠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贫困和多灾多难的生活。
在所有的人都挨饿的年月,爷爷的铺子闲置着无人问津,就成了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者的栖息地。里面的炕也不知何时被人拆掉,只剩下街门过道里两个凄凉冷清的炕洞洞,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和温暖。再后来,两个洞洞被邻居用土转堵上,从此,再没有人注意它的存在了。一天,弟弟从家里出来,路过这两个已被塞住的洞洞前,,突发好奇之心,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于是,便取下洞口的砖,蹲下身子,低头往里张望——天啊,简直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他试探着将半截身子钻了进去……
岁月不老,唱不全故事的标点符号,思绪如麻,理不清来时散去经过的风光云影,记忆尤深,抹不掉深深浅浅的迹痕。原来弟弟看到地下放着许多杏子,顿时馋涎欲滴。真的,这对一个缺衣少食的孩子来讲,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于是他伸手拿了几个,正准备往嘴里送,谁承想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哗啦一声,门开了,杏的主人回来了——他其色慌慌,其势汹汹,一声断喝:谁家孩子,敢偷我的杏子?我……惊魂一幕,吓坏了弟弟。他急忙往外出溜,等他刚直起身子,又见满脸怒气的母亲站在那里,手拿笤帚疙瘩,原本胆小的弟弟一着急,忙把捏在手心的一个杏子塞进嘴里。不料由于吃的太急,杏子滚进喉咙卡住了,吐不出,咽不下,憋得脸红筋胀,差点噎死。旁边的母亲急了,她举起手中的笤帚疙瘩敲向弟弟脊背,那杏子又奇迹般的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一刹那,弟弟从鬼门关上回来了……写到此处,我不由得吁了一口冷气,放下了悬着的心。想那小小的笤帚疙瘩,原本是母亲惩罚弟弟偷杏子的过错的,却无意中成了救命的稻草,惊呼,险乎?匪夷所思乎?
北方的冬天,黑夜来得格外早。天如灰布,地似砧板,僵硬而苍凉。街道上,人影寂寂,几豆孤灯,满目冰痕,春天被紧紧地裹在严寒里。一家人蜷缩在热炕上,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往事如风,那斑驳的记忆的墙,已爬满了藤蔓,推开那扇窗,怀念那段如泣如诉的岁月。弟弟童年拾粪的经历,又浮现在眼前:弟弟很小的时候就背起粪筐满世界拾粪了,无论牛粪、驴粪、马粪,晾干了都是冬天烧炕的好东西。记得,当时在我们居住的小城边上,有一个骑兵连,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士兵们就准时赶着上百匹的马出来遛弯了。一霎时,马蹄嘚嘚,浩浩荡荡,烟尘滚滚,人喊马嘶,壮观极了。转眼间,马队后面跟上了一大堆拾粪娃子,弟弟矮小的身影也在其中,因为这是拾到粪的绝好机会,所以人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搡。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马屁股,只要看见哪匹马撅尾巴,就打着呼哨,一窝蜂的拥上前去,恨不得把自己的粪筐接在马屁股上呢。马虽然多,并不是每匹都拉屎,终久是僧多粥少,抢上的喜形于色,没抢上的一脸沮丧。
啊,又有马撅尾巴了,弟弟忙往前挤,又被捷足者抢了先,反把他推出好远。谁知另外一匹马可能不耐烦了,转过脑袋,伸出马嘴,却在弟弟头上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汩汩流出,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早秋的落叶,拉开了轮回的序幕,混沌的思绪是一片凝滞的天地。谁说往事如水,终会流走?谁说往事如风,终会飘散?在这静谧的夜晚,那些被岁月的清风渐渐吹远的情怀溢满心田。当点点记忆变成尘埃,当点点无奈变成遗憾,脆弱的心,渴望得到苟全。
弟弟粪没抢到,却无端被马所伤,惊吓之余,痛得直哭。他无助的眼睛里盛满委屈的泪水。毕竟天下还有好人,世间不乏大爱。一位好心的大爷看见了,赶紧过来,抓起路边一把马粪,按在弟弟的伤口上,血是止住了,至于以后会不会感染,谁也没有在意,或者根本不懂。
回望几十年的雨丝风片,仿佛一幅渐入佳境的画卷,描润了支离破碎的旧梦,重拾远去的时光,怎一个凄然可以了然?!
风声萧萧,寒烟漠漠,在全民挨饿的那几年,中国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家家食粥,户户粮亏,大家都在饥寒交迫中苟延残喘。当时,城市居民每月供应二十几斤粮食,小孩才十多斤,这里面还包括玉米面、地瓜干、高粱米、冻土豆等等。人们都勒紧裤腰带,谨小慎微的活着,每顿饭都要用秤称米下锅,结果还是月月不够吃,必须等下月的粮开始供应那天。每逢这样的日子,人们都是半夜就起来去排队。黑压压,乌泱泱一大片,像大海的波浪忽前忽后,粮店的门都快被挤破了。饥饿的人们,硬挺着虚弱的身子,睁着无神的眼睛,巴巴的盼着粮店能早些开门,快点买到粮食。弟弟瘦骨嶙峋的身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