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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刚刚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平日里,村民们都习惯呼叫他的小名刚刚,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官名叫马旭彪。刚刚是个驼背青年,三十六七岁,不到一米四的个头,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刚刚在姊妹中排行最小。他的驼背
刚刚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平日里,村民们都习惯呼叫他的小名刚刚,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个官名叫马旭彪。
刚刚是个驼背青年,三十六七岁,不到一米四的个头,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刚刚在姊妹中排行最小。他的驼背先天性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哥哥姐姐都人高马大,唯独他就像经过了一场严重霜冻的玉米,永远直不起身子来。
上周回家碰到了刚刚,瘦弱的躯体依旧满面春风,一看见我就诙谐地说:“你当了官了见一会咋这么费事,把我老人家差点想死了”。刚刚独自经营着一个规模不大的磨坊,磨坊旁边带着一个小卖铺,这里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每每休假回家,我都要在刚刚的磨坊或者小卖铺停留片刻,耐心地听他讲述村上近期发生的一些大小新闻,听他天方夜谭般的致富计划。这两年,忙于生计我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找刚刚去聊天,难免增加了一些隔阂与陌生。
刚刚的家庭是不幸的。向来横行霸道成性的父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去年以来半身不遂,生活难以自理,在有生之年陪伴着着日头重复东出西落亘古不变的生活轨迹。因为刚刚驼背残疾,“理所当然”地娶了个曾经患过脑膜炎留下后遗症的老婆。老婆待人很“热情”,会用一眨也不眨而又呆板的一双大眼把路人从村头盯着走向村尾,冷不丁地问一声“你干撒去呢”或者“你吃了吗”。老婆也干家务,拿上一把大葱盘坐在马路中央旁如无人地薄皮,薄到最后把葱秆也薄成了葱皮;担着两只水桶去吊水,总会把一只水桶留在井里,到头来只扛着扁担,提着另一只水桶连哭带跑地回家,即使能够保证两只水桶都在,也会有节奏地一摇一摆,把井水均匀地洒在回家的马路上,为此她饱尝了公公无情的惩罚。刚刚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甜甜,小儿子叫蛮蛮。甜甜十二、三岁,多半继承了刚刚的睿智,多少也会帮刚刚做一点家务,干一点农活;蛮蛮刚满十岁,几乎是母亲的翻版,不过终究一代胜过一代,比母亲机灵了许多。他有着母亲一样的“热情”,大庭广众之下礼貌地叫声路人“小爷”、“(某某)爸爸”,应声之后立马补充一句“啄懵杪琛被蛘摺澳阕的干撒去来”,让人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唯独刚刚母亲是一个健全的人。多少年来,她忍受着命运的煎熬和生活的折磨,拖着瘦小的身躯忙里忙外,有限地维持着全家的生计。有多少故事,她只将给自己听;有多少委屈,她只向自己倾诉,没有人能读懂这个普通农村妇女内心纷繁复杂的神秘世界。
人生来就需要幸福,就像鸟儿需要天空,草儿需要太阳,鱼儿需要大海。刚刚也需要幸福,他没有因为身体的残疾放弃自己的梦想。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山脉,难免会遭遇到暴雨的洗刷冲击,但定会有一种强有力的“内陆板块”力量,让我们上升高度远远超过那低矮下去的部分。困难与险阻越大,它激发我们内在的活力也就越大,我们的成长也会越快。刚刚不相信这个残疾家庭的不幸是前世造就的孽缘,地震般地爆发了多年来沉积在体内巨大的能量,用微笑刷新着自己充满坎坷的驼背人生。
梦想是个天真的词,实现梦想是个残酷的词。刚刚初中毕业后,家庭出现了变故,哥哥分家,姐姐出嫁,让他的生活彻底失去了依靠。他要为二位老人送终,他还要娶妻生子,贫困潦倒让他陷入了山穷水尽之境。天生残疾,注定刚刚不能在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城市里从事最卑微的体力劳动享受低廉的工资。他随身处不公之地,但他以为亦可希求某种“公平”。
刚刚自幼心灵手巧,为了生存,他对任何工作从不挑剔,什么都愿意尝试。承载着自己的全部希望,刚刚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县城给一家纸火店帮忙,童男女、金山银山、纸马、纸房子,人亡故后所有需要带进墓堂的殉葬品他都做得惟妙惟肖。只要村子里死了人,大家都会把纸火的工作交给刚刚来做。毕竟是和死人有关的事情,听起来即使正常的人也会是浑身的不舒服?刚刚的梦想不在这些长长短短的竹子和五颜六色的纸堆中。一位哲人这样说过:“既然昨天的夕阳孕育了今朝的黎明,既然已经抬起了生命的脚步,那么,脚下便是路了。”刚刚依然告别了昨天的夕阳,离开了这家纸火店,去寻找今朝的黎明。
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人生的每一天都是开始。之后刚刚曾在他家里做过电孵鸡雏的生意,没有多长时间血本无归。第三份工作算是正式创业。他在自家门口空闲地盖了一间简陋的门面,七拼八凑地借了千把块钱,从县城批发一些生活日用品来赚取微薄的利润。毕竟是小店,不能供给大家更多的生活需要,没有多少日子,生意受到了冷落。生活的压力没有给刚刚一丝喘息的机会,毅然把摊子丢给大字不识的父亲,和几个朋友一道去县城参加了职教中心缝纫培训班。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农村,裁缝这个行业似乎与男人没有什么瓜葛,至少人们觉得刚刚干这一行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纯粹是一种武断。刚刚培训班学习一年后,赫然把小卖铺改成了个裁缝店,一把尺子,一把剪刀,敲醒了他追寻梦想的心灵。那年春节,他先给父母亲做了全套的新衣裳。随后,村子里几乎家家都会去他那里做些衣服,尤其一到腊月,刚刚忙不过来时会雇上一两个针线活差不多的女人打下手,生意红红火火。
不久,刚刚和一个留有后遗症的智障女人结婚了。尽管他身怀“绝艺”,但是后背的包袱始终不能放下来,并且还将会继续背下去。在他的生命里,只有婚姻,没有爱情,这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只承受了婚姻带来的家庭压力,却没有享受到爱情的任何滋润,刚刚的人生世界仍然充满着苦难。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妻子总会围绕在他跟前,看着陌生人傻兮兮的嘲笑,刚刚便双手拖着妻子的胳膊安顿在一角坐下来,说:“你老人家静静地坐着,不了影响我的工作了,我给咱挣钱着呢”。妻子很听话,不一会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刚刚是坚强的,和他的名字一样。那几年,村子里只有一个磨坊,独揽着四周村庄的所有生意。磨坊主总会在磨面快要结束的时候提前关掉电源,在磨堂里给自己留一些回扣。尽管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没有一个人敢把事情说在面子上。刚刚有一次无意间条破了磨坊主的秘密,闹了别扭,人家就不再给他磨面了。第二年,刚刚找人帮忙贷了贷款,在自家门口也办起了个小型磨坊,独立门户,开始了进水不犯河水的经营。本着诚信,刚刚发展了不少属于自己的客户。不几年,刚刚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