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家乡机械声

忽闻家乡机械声

刳艇散文2025-04-11 05:12:43
二叔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二婶说啥非要让我回去一趟,说实在的我有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恰好那个双休日我没有事,谈好价钱的出租车早在楼下等我们,喇叭按了一遍又一遍,我催妻子快些,我们慌慌张张

二叔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二婶说啥非要让我回去一趟,说实在的我有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恰好那个双休日我没有事,谈好价钱的出租车早在楼下等我们,喇叭按了一遍又一遍,我催妻子快些,我们慌慌张张地坐上了开往家乡的车子。
夏秋之交的清晨微风顺窗而入,吹在身上,柔和而清爽,顿觉舒适,车子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风驰电掣般地前行。开车的是个小年轻,我不时念叨他慢些,我越说慢他就越加速油门,真是个玩世不恭的小顽童。车窗外飘来的满眼绿色和金黄的稻穗混合成淮北平原的夏秋交替的美景,让我疲意顿消。
车子快进村时我迷了路,纵横交错的水泥路面通往村乡、站所。原本的草坯房变成了错落有致,规划整齐的一排排楼房,忽听一阵汽笛响,一列火车从东往西呼啸而来,把我们挡在了路南面,哪来的火车,我正在纳闷,又传来了机器的轰鸣声,来往运砖的拖拉机声、汽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这时我才突然感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不敢相认,不敢相信,耳目一新,一切都是那样稀奇、那样新鲜。30年前,家乡人从没听到过什么机器的声音,从没见过火车,坐过汽车,如今运煤专线的火车穿村而过,新建的煤矿就座落在村南头,村西边建得有材料厂、村北有轮窑场,120门大轮窑供应矿区和家乡建设,日夜加班烧砖还不够用,还需要从外乡调运。来接我的二弟指着前面的站台告诉我,那是工交站,一天有好几班车发往县城,打的车谁叫谁到,机动三轮遍地都是,想去那很方便。
多年不回故乡,故乡的变化让我惊呀,我没有立即回村里而是随便走走,我们径直来到矿区,偌大的矿区工人们正在忙着采煤,一车车乌黑发亮地原煤顺着航道运到地面,据那里的技术人员介绍,家乡的煤质好煤层厚,现在开采的是两种煤,一种是有烟煤,一种是无烟煤,据专家预测可开采50年到100年,闲谈时,恰巧碰到全副武装,正要下去采煤的本村旺盛的儿子,旺盛和我是小学同学,儿子是掘进队副队长,他头上带着探照灯帽子,腰里扎着牛皮带,显得很精神,我问他,下去害不害怕,他笑着告诉我,有啥怕的,现在条件好,有掌子面,很牢固。他要我和他一块下去看看,说实在的,要不是时间紧我真想下去。
离开矿区,我突然想起原来这里是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也是社员们常到这干活的五里洼。
故乡地处淝河故道,北临淝河,地势低洼,淝河的支流常常在雨季里给人们带来洪涝灾害,人称蛤蟆湾。蛤蟆撒泡尿,地里能行船,一日不下雨,地裂三尺三,是个十年九灾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乡民,祖祖辈辈受穷的折磨,过着缺吃少穿的日子。改革开放后,这里建起了水电站,旱能灌溉,涝能排水,成了江南鱼米之乡。二弟指着即将收割的金色稻田告诉我。我站在高高的堤坝上,举目望去,家乡旷野黄绿相间,那黄得是即将收割的稻子,河滩上花草竞相开放,有红色的花,象含苞待放的玫瑰,有金黄色的花,象菊花,有人称它野菊花,有紫色的花,象小喇叭,悬挂于高高的草茎,有黄绿相间,花蕾成串的花,象一枝枝冰葫芦。河滩上绿树成荫,岸柳成行,那高高地拦河大堤,那平整的滩面,那一排排的护堤柳,映照着那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河水,那真是美不胜收,风光无限。那带来花草香味的空气沁人心脾,于朦胧中令人飘逸欲仙。
回家的心情特别好,兴致也特别高涨。我又走进那机器轰鸣的打面房,排队机面的人很多,差不多都是本村和附近村庄的父老乡亲。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告诉我,现在真好,吃面不用愁,电闸一拉,雪白的面粉就出来了。可不是吗,再也不用象我们小时候那样推磨转圈了。在二弟的带领下,我们又来到了村里的果园。解放前这里是一片乱葬岗子,没人敢去的地方,如今却是花果飘香,我正赶上他们下果子,枣子大又甜,苹果涨红了脸,柿子笑弯了腰,让我一饱眼福和口福,又见罐头加工厂的工人们正在忙碌,一听听的罐头顺着加工流水线入库进仓。据介绍,这里年加工罐头10万吨,产品远销全国10多个城市和地区,今年还于荷兰,比利时等国家签订了产销合同。
真没想到家乡这些年的变化真大,要不是二弟领着我,我去那里都不知道,在我的记忆中,改革开放以前,这里不通铁路,不通汽车,没有水泥路面,也没有柏油路,只有泥巴水坑路,村村土坯房,没有电灯,没有机器声,现在却灯火通明,夜如白昼,高楼林立,连片成群,机车轰鸣,简直和城市没有两样。
车子入村了。乡下人有一种习俗,见了父老乡亲必须下车,以礼相待,我赶忙掏出红皖烟,还没等我向乡亲们敬烟时,二弟已把玉溪烟掏出来了,站在我旁边的几个小青年还掏出了大中华向我敬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我不抽烟。二婶早在大门旁等候,我们正在寒暄时,一辆红色蓝鸟轿车来个90度的大转弯停在我们面前,原来是二婶的孙子二喜回来了,他听说我要来,专程从县里赶来,他穿着黑皮鞋,白衬衫上打着个领带,挺着一个将军肚,脸上油光水滑,腰间的手机不时的在响,一派老板架势。听二婶说我才知道,他是村里罐头加工厂的厂长,在县里又建了个分厂,省农学院毕业志愿回乡务农的。他干得不错,在县里私营企业稍有名气。
二婶一家把我让进屋里,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十分惊讶,他们住得是三层楼房,一个小院,院里花草飘香,一尘不染,屋里富丽堂皇,木地板,防瓷漆,璧白如玉,彩电、冰箱、摩托车、高档家具,拖拉机,电瓶车应有尽有,看到这一切,我才感到我准备给她家孩子贺喜的200元钱有些拿不出手了。
回来多日,家乡的机器声还不时在我耳边回响,这不是忽闻,而要成为家乡永久的轰鸣。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