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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以文字为皮,用思念做馅,写一篇中秋日志,记录此时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这是腾讯这几天来的提示。是啊:此刻的心情怎么能和平常所比啊。中国人对节日重视之程度,人人明白,除了春节,可能再也没有其他节

“以文字为皮,用思念做馅,写一篇中秋日志,记录此时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这是腾讯这几天来的提示。是啊:此刻的心情怎么能和平常所比啊。中国人对节日重视之程度,人人明白,除了春节,可能再也没有其他节日能超越今天这个世界华人纪念的日子——中秋节了。尽管国家提倡新历,在五·一、十·一的都放长假,但这延续了多年习俗,人们怎么淡化的了啊。
面前摆放了好几种月饼,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甜的,咸的,草莓味的,橄榄味的等等、等等。儿子却不屑一顾,小嘴一撇三个字——不好吃。我瞪了他一眼骂道:妈的、小犊子,哪有你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吃啊。是啊、儿子天天想方设法,连蒙带唬的骗我几个钱,都买了那些小儿食品,什么唐僧肉,火腿肠,嘎巴脆,干嚼面,回味香,脆骨鸡,辣片,果脯等等,等等多的我都叫不上名来。也难怪,那些酸甜苦辣,风味各异的玩意,也确实很好吃。
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那么多月饼,思绪拉回了到了四十几年前,定格于那时一个某年的中秋之夜。六十年代初期,除了那个年代经历过的人们,没有经历的人可能也从文学作品,电影、电视等传播渠道不同程度的了解那个年代的艰辛。那时人民生活的水准降到了不能再低的程度,平民百姓到了为活命而使出了浑身解数程度,投亲靠友,背井离乡,闯关东,走西口等等、等等。
我的父亲就在这一年的春天,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确切的说是忍受不了我们一家老少七口人,对他这个一家之主那种期盼眼神的直射。“吃”是人的本能,当最基本的本能所需得不到满足时,人就失去了往日的矜持,撕下了面纱不再伪装了,内心与目光都是贪婪的,甚至是狰狞可怖的,父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暂时的“逃离”了我们。
父亲当时年龄刚过三十岁,可却已是为四个孩子之父了,上边还有我六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一家八口人,就靠父亲当孩子王的那点收入度命。爷爷奶奶再饿,他们有惜子之情,再说他们都是成人(包括母亲),知道那个情况不光是一家那样,不是父亲的能力所能及的。
而我们兄妹四人就不同了,最大的我才十岁,小妹才三岁。尽管大人也解释爸爸已经尽力了,但就感觉好像是父亲故意饿着我们似的。父亲回来时我们就用那种贪婪与乞求的目光盯着他,嘴里不说(也不敢说),心里说给我们点吃的吧,我们饿呀……。每每这时父亲就慌忙避开我们的眼神。父亲就是在这种难以生存的情况下,在我们无助眼神的祈求下,在爷爷、奶奶、母亲的鼓励下,一狠心、一跺脚闯了“关东”。
那一年中秋节的夜好像理解与衬托了人们的心情,天阴的乌黑一片,月早已躲进了云里,它不忍心看人间这悲惨的景象,不忍心看到父亲扔下年逾六十的父母,撇下不足三岁的幼女,独自一人在荒无人烟的北大荒夜度凄凉。
奶奶说:“中秋节还是要过的,大人好说,不是还有他们几个孩子吗。”这下子可难坏了奶奶(爸爸走了,奶奶当家),怎么也得让孩子们吃块月饼啊。奶奶犯难了,因为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吃的全是在大食堂领回的淀粉窝头(玉米穰子做的),及地瓜秧子掺胡萝卜熬的稀粥。当家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强于别人的,ta会超出别人有奇招出现。
奶奶在房梁上找出了一个包,是用爸爸学校报纸包的一个纸包,是一包用于糊窗户打糨糊的白面。双手颤抖着,倒出了一半(约一碗),剩下的又放了回去,想了想又拿下来倒出来些,然后包的结结实实塞进了房梁。只见奶奶暂抛开愁云,唤来我们,高兴的说:你们看着,奶奶给你们做“月饼”。
奶奶在东厢房墙壁的钉子上,摘下了那个一年才用一次的月饼模子(专门做月饼的,木制的,有图案,在面板上一扣,月饼就成型了)。然后是和面,好像还掺了些叫荷包菜的野菜(因面少),给我们兄妹四人,做了四块“月饼”。(童年的印象里就没有看见过买的月饼)。
尽管外边乌云密布,可是屋里煤油灯下,除少了爸爸外,以奶奶为首全家围在了桌子边。奶奶喊着我们的小名,把“月饼”依次分给了我们。好久没有见着粮食粒的我们,早就用贪婪的眼神盯着“月饼”了,只是迫于奶奶的威严谁也不敢要。那个时候我们兄妹吃的那个“凶相”,恨不能一口把“月饼”吞进去。恰恰如猪八戒吃人参果时那样,来不及细嚼慢咽,三下五除二,几口就把个“月饼”吞进了肚子里了。
挨着奶奶的一侧,放了一双碗筷,奶奶说:这是你们爸爸的碗筷,他一个人在东北,多难啊,今天他不能和咱们团圆,可是我知道他此时此刻也在想着咱们,奶奶说着便哽咽了起来,继而不禁潸然泪下。奶奶的举动感染了母亲,她不由的失声哭了起来,爷爷也不说话,可也不制止她们,头低着任由自己浑浊的老泪滴落于煤油灯旁。
此刻思儿念夫的心情,折磨着爷爷、奶奶及母亲,使她们一时在悲愤的思绪里难以自拔,唯有我们几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沉浸于“月饼”的甜蜜之中,倒是不懂事的小妹,看看奶奶,望望母亲,吓的哇的一声扑进了母亲的怀里。于是爷爷说:行了,看吓着孩子,这时大人们才在沉痛的思念里挣扎了出来。
爷爷奶奶已作古多年了,父亲母亲也离我而去,唯有这深深的记忆时而在心头滚动,就如一本陈年老账,虽然页面泛黄,但字迹清晰,偶尔翻出查看,清晰如昨。那艰苦的岁月,演绎了苦涩的人生,然而无论岁月怎么蹉跎,无论道路如何泥泞坎坷,那至爱亲情永远是浓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