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是怎样绕过城市的水泥森林,步入这青砖小巷的,我已经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我的来路上有一排遮天遮地的黄桷树。可那来路分明是我自己走过的,仔细想想,应该是金河宾馆,同仁路。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的地方。以前到
是怎样绕过城市的水泥森林,步入这青砖小巷的,我已经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我的来路上有一排遮天遮地的黄桷树。可那来路分明是我自己走过的,仔细想想,应该是金河宾馆,同仁路。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来的地方。以前到泡桐树小学教研的时候,总是要走过这样的一段栽种着黄桷树的街沿,只是在这样青砖青瓦的巷口,原是杀鸡宰鸭吆三喝四的菜市场,令人生厌的血腥味总是让人远远地绕开了走,至于这菜市场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风貌,从偶尔伸出来的房檐翘角知道,那是一片蒙着岁月灰尘的古街老巷——宽巷子,窄巷子,还有井巷子。
单说这宽、窄巷子,这名字也愣生生古怪,像纯朴的川西家庭,没有多少文化,给自家大儿取名叫大毛的话,二儿必然叫做二毛,土得掉了渣才算好。但有些家庭也不是一贫如洗的无知,他还可以给自己的第一个女儿取名叫文君,第二个女儿取名叫武君,必得文武双全,方显自家诸事周全,要有尽有,这宽巷子窄巷子就有这样的土气和周全。想想这“宽”“窄”二字,记得在乐山大佛的江边,不禁风化的红沙砾石壁上,有着若隐若现的“宽窄”两字隶书,并排写在一起,狭路相逢,又彼此对立,实在是相看不厌的一对冤家,多少的悠远绵长都蕴含其中,让人回味无穷,想象无限。人生之路,自是这样的宽窄相济,禅意无边。
成都的宽、窄巷子,有句老话说,“宽巷子不宽,窄巷子不窄”,大约一指巷子的实际宽窄,二指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在此并无明显的天边地界,他们只是孪生在成都这片土地上的两兄弟而已。这里原来是满蒙旗兵在成都安家落户的地方,是清朝遗留下来的保存比较完整的古街道。在没有拆迁整治之前,在那里到处可见满蒙遗风,巷子里奔跑的弱冠少年,街沿上坐着的耄耋老者,说不定就是清代满族的后裔。历史上,成都的少城有个别称叫“满城”,就是因为这里而得名的。循着了故事的源头,我的脑子便不断有镜头在闪动,他们为了巩固西南的政权,从遥远的京城赴命,到成都驻守。这些八旗子弟本身是骑马打天下的,但是成都平原因有都江堰而水旱从年,不知饥馑,因有秦岭为天然屏障而外敌难侵,所以这些八旗子弟在成都的主要任务就只是看守,提着风灯,战马猎猎般的看守,实在有违这片土地的宁静,因而他们无所事事,改提鸟笼,手持团扇,优哉游哉地看守,逡巡一圈,相安无事,便呼朋唤友,挪过一张竹椅子,将长衫一掀,跷起二郎腿,端一盏盖碗茶,斗雀雀,侃大山,打金章,他们用茶盖将碗里的热气一抹,小心地呷上一口,那份贵族般的优雅和平民的随意尽在其中。这样一年一年下来,皇粮自有,悠闲自得,养就了这些八旗后代闲散、享乐的休闲生活。成都现在这种有品有味的休闲文化,我想,若要探究其源头,大约可以算在这些人的头上。现在,每一个成都人都成了这主流文化的身体力行者,在很多的逍遥时光中将其发扬光大,这其间当然有我,在这样一个没有阳光的午后,便想消遣这暑热期间难得的清凉,散步式的,旅游般地来到这里,看看刚刚开街后的宽巷子窄巷子,是一幅什么模样。
街口最醒目的标志是的宽巷子,走近了看,宽巷子窄巷子的路牌仍在,相距不过100米的距离,还是原来的蓝底子大白字,像一个身穿蓝碎花衣的乡间姑娘,站在巷口迎送南来北往的过客。两条平行的小巷,宽巷子的路面并不比窄巷子宽,窄巷子的路面也并不显得窄,巷子两旁,都是黑色、凝重的青砖青瓦房,仿佛是一堵隔音墙,一下子将城市的喧嚣过滤得干干净净,显出这巷子的悠远与宁静来,越往里走,这样的感觉越深刻,那高高的门房上面重檐叠瓦,那生长得粗大壮硕的老梧桐和老榆钱树,随时都在提醒你巷子的年岁和沧桑。
巷子里的建筑较大程度保留了原来的痕迹,只是将现代的招牌剔除得干干净净,修补了原来的残垣断壁,一些老式的门窗和匾额都在维修之后显得规整标致,土黄的木门油光可鉴,大门两侧敦实的木门柱乌青青的,像蒙上的了擦拭不去的千年尘埃。所有的墙面差不多都是一色青砖,棱角分明,叠垒各异,和门楣上的木质雕刻相映成趣,既有江南的纤巧秀丽,又有北方的挺直坚韧,不担心它柔弱无骨,也不畏惧它彪悍生猛。走在宽、窄巷子,时间似乎突然慢下来,脚步突然飘忽起来,有一缕隔世的光芒,似乎正穿过一扇扇历史的宅门,晃悠悠照进心田。我在悠远的巷子里漫不经心地行走,一不留神,便看见了青砖墙上的拴马石,看见了铜皮包裹、铆钉镶嵌、如意造型的大门,看见了屋檐边上金红色的涂饰和精巧的青色雕砖,看见了门扉半掩的院墙上爬满的绿叶,一些三角梅透过门隙,越过墙头,正热热闹闹地开放,看见了墙角根沿墙而立的老树,越过墙头,高过屋顶,在青天白日之间撑起的一把巨的绿伞。这层层叠景,似绘画里的补白,哪里有一处空缺,哪里就有一处恰到好处的填补,不管从形态上,还是从颜色上,都是只此一种的选择,置身于这古朴洁净的巷子,自然会想到“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美景佳句,还有“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的幽思暗恨来。但其实,这都不是一种最佳的思考,唯有戴望舒的《雨巷》,那位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姑娘,才是你最想逢着的对象,她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和忧愁,在雨巷里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这时,我的客官,你是不是会迈出坚定的脚步,在雨的哀曲里,消散她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我丁香般的姑娘在人流如织的小巷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活生生的大美女,身穿一件中国红的紧身礼服,礼服的下摆长长地拖移在地,上面细细密密的褶皱,让人的眼光也变得细密起来,仿佛要数尽这美人身上无限的古典韵味。修长的大腿和臀部勾勒出美人鱼一般的线条,像一个细长的葫芦般的花瓶。腰身处坠挂着一些椭圆形的金黄亮片,她一挪步,腰身处的亮片和整个人影都摇曳起来,看不尽的风流姿色。这红色花瓶里插着一枝藕白的古典少女,轮廓分明的面容和颀长的勃颈,还有袒露一半的胸脯和细长的手臂,都是一色的藕白,唯有鼻翼一颗小小的黑痣,让人看着生动俏皮,不感觉她是一个画上的人儿。她倚靠着雕花的木门,或者是古老的文字木刻,不做声地摆着各种姿势,任凭周围几十架长枪短炮狂轰滥炸,有专业的摄影队举着反光板,还有人走近她面前,抬一抬她的下巴,推一推她的胸腹。周围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