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2007,王小波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作者:大喜过望时间:2024-11-12 06:19:51热度:0
导读:10年前,有一个天才写作者闯进公众视野;10年后,这个天才写作者被许多人认为是中国当代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一个改变了中国人阅读习惯的作家,一个不用讲故事就能征服读者的作家……这个天才,就是王小波,文坛外
10年前,有一个天才写作者闯进公众视野;10年后,这个天才写作者被许多人认为是中国当代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一个改变了中国人阅读习惯的作家,一个不用讲故事就能征服读者的作家……这个天才,就是王小波,文坛外高手王小波!
第一次接触小波的作品的时候,是在2000年,手里边拿到的是《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封面黄、灰、绿三色,封面图案取自古希腊绘画中人类经历的三个世代,意境悠远古朴。紧接着,我花了一个礼拜读完,那种快感至今仍难以忘怀,小波无视禁忌的顽童心,他的幽默反讽才能和想象奇趣,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某种文学理解力。
“有的人死了,但他永远活着。”这句话形容小波是最恰当不过。与卡夫卡相似,与所有另类的艺术家相似,小波属于那种生前平寂、死后“热闹”的作家。
1997-2007,十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再次纪念小波的时候,除了对逝者的无限的追念和缅怀,更重要的是,思考小波的真正价值,思考小波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作家有两种,一种是解释自己,像海明威、托尔斯泰、福楼拜,一种是到想象中去营造,像蒲松龄、卡夫卡、福克纳、卡尔维诺、尤瑟纳尔。小波选择了后者的创作,事实上,他也更适合后者的创作。
小波的杂文随笔很好,机智幽默、文理双修、气度从容不迫,胡贝就这么评价,“他说的都是总结性的东西,特精辟,一锤子砸得你,骨髓都出来了。”促使小波的杂文随笔能独辟蹊径的是,他经受过文化大革命时期的荒谬,还有他复杂的文化素养背景,这也是“王小波门下走狗”无法超越小波的最大原因。
小波的小说也很好,可许多人喜欢小波,是喜欢他那种不羁的思想、追求自由的精神,把小波视为思想者、骑士,未能把小波视为真正的小说家。就像国人看待鲁迅,只把鲁迅当作民族魂、革命斗士、思想家、杂文家,仅少数人认认真真地评估鲁迅的小说的价值。
要知道,小波首先将自己看成是小说家,但是,到他死的时候,他的作品仍未进入主流文学的视野之内,甚至今天还没有。当然,我们可以说,小波的文体别致性、颠覆性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像卡夫卡、乔伊斯,他们是文学史上的叛徒,也是颠覆传统叙述哲学、文学理念的伟大人物。
小波没有单位,没有加入作协,生前他说过:“听说有一个文学圈,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他是一个真正的局外人,但却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一个比起许多作家更像作家的作家。
很多优秀、伟大的作品在出版前都曾历尽艰辛曲折,诸如《尤利西斯》《洛丽塔》。小波的书也遭遇过这种命运,出版的压力、得到公众认可的压力,这是小波生前最大的精神压力。他曾经感叹:“出版一本书比写一本书要难得多。”所以,他说,他若写墓志铭,会在“活过,爱过,写过”后面加上一句,“书都卖掉了”。令人惋惜的是,待花城出版社即将推出“时代三部曲”时,小波突然离去!
从《黄金时代》到《青铜时代》,“时代三部曲”经历了洛阳纸贵的阶段,屡次高居图书排行榜。一位资深记者说:“多年来,没有哪一部严肃小说受到这样广泛的关注,它几乎是家喻户晓了。”一套书遭遇这样的人世沧桑,实属罕见。
有人说:“如果小波还活着,他会活成什么样?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得到如此异口同声的赞许和爱戴。会有许多人对他不屑一顾,认为他不如他们。”
真的会吗?我不以为然。十年前的时代无法接受小波,那是时代的觉悟还不够高;十年后的时代它能够容纳王朔、李师江、冯唐、尹丽川……我们看到了文坛的形形色色的创作类别,我们看到了《尤利西斯》《洛丽塔》受到数不尽的赞许,难道小波活在今天就会依然四面楚歌吗?我想未必,尽管我对这个时代不抱巨大的乐观但也未曾绝望过……
“只要我活着一日,我绝对不会向虚无投降!”
“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我看到一个无智的世界,但是智慧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性的世界,但是性爱在混沌中存在;我看到一个无趣的世界,但是有趣在混沌中存在……”
读过小波的作品,首先必须承认及面对一个事实:小波的文本力量仅仅是一方面,他的独立思考的骑士精神却是意义深远的,其贡献远远超越了文化层面。
从欢乐宋到胡坚,许多文学青年充当起“王小波门下走狗”,这是出于义气,就像梁山好汉无论功夫高下,见了宋江都拜倒在地叫声“大哥”……还有连岳、童仝、小饭、师永刚、冯唐、柏邦妮、胡纠纠、王若冰、何保胜、周晓芳、苏小和……如果我们说自己从未喜爱过小波抑或是受到过小波的影响,那是欺人欺己。
从1997到2007,“小波效应”无限地扩大。每逢小波的忌日,媒体似乎也迎来了周期性的兴奋点。旷日持久,这种感觉愈来愈不好,纪念小波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场又一场舆论的狂欢!
“中国要有自由派,就从我辈开始。”十年前,王小波曾经这样期许。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可以喜欢小波,可以纪念小波,但我们不可将小波当作我们的神,无论是文学创作还是思想进步。因为一旦将小波捧为我们的神,就等于把我们的命运拴到小波身上,这肯定不是小波所乐意看到的。我以为,应如王若冰所说,“做一个热爱自由、追求自由的人,才是纪念小波最好的方式。”而当我们做到这样的时候,才是真正收获小波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精神遗产,才是真正的入宝山而非空回。
最后,突然记起一件事,那是艾晓明先生描述过一个未来情景:“100年后,一位中文系的新生,在图书馆书架林立的长廊里逡巡,他说:我要找一本书,作者叫王小波。”我们衷心地期盼,期盼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