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读冰波的童话

“读一读冰波的童话吧。那优雅的诗一般的语言，能使你提高文学的素养；那贯穿着‘真、善、美’主题的作品，能照亮你的心灵；关于美德的道理，也许你们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叔叔讲得那么委婉、巧妙、动人，使你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他那张柔情的网；或者你们喜欢幽默有趣、怪诞神秘的东西，同样去读读他的《阿笨猫全传》和《狼蝙蝠》，阿笨猫的种种倒霉遭遇，准保你开怀大笑，那《狼蝙蝠》中亦真亦幻的手法会牵引着你，走向一个幻想世界……”
当读完冰波入选儿童文学百年百部经典的童话故事集《窗下的树皮小屋》后，我对我的学生如是说。
在《窗下的树皮小屋》中，冰波把作品分为这么几辑：绿色。纯真篇；紫色。典雅篇；橙色。奇思篇和黑色。幽默篇。这不同的色彩分明就是几种不同的笔调。绿色，明朗、清新、充满生机。内容围绕着一些小动物、小精灵，体现着热爱大自然和感恩、友善的主题。笔调活泼、轻快，适合低幼时期的孩子阅读；紫色，温柔含蓄文雅，笔调抒情、委婉。充盈其中的是博爱、悲悯、宽容的情怀。如小螃蟹对失去孩子的老乌龟充满了同情、蓝鲸因失明的小女孩最终放弃复仇、小女孩用爱心为弱小的生命筑就了温暖的小屋、小白兔生来看不见世界却拥有无私的母爱和纯真的友情……。这一切，在隐隐的忧伤和凄清中透出温暖和希望。适合小学中、高段的孩子阅读；橙色，浑厚、稳重，笔调相对深沉。生命的神秘、苍凉和悲壮、自我价值失落后的反思、不安于现状而造成的精神的迷惘…。。纷扰的思绪使这些作品既像寓言又像哲理长诗，给人思考和想像的余地，适合有一定分析能力的中学生乃至成年人；黑色，冷峻幽默，于荒诞夸张的情节、滑稽可笑的行为中表现出对世态的嘲讽。非常适合爱幻想、摄取信息量大的城市孩子，尤其是男孩。当然，以上只是个人所见，难免有些偏颇。
正如评论家孙建江所说，冰波是当下不多的几位可以用多副笔墨进行创作的童话作家之一。但无论他前期作品的清丽柔美还是后期作品的奇幻哲思、诙谐幽默，都隐藏着抒情内质。
浓郁的抒情气息体现在他的语言中。冰波的语言如诗如歌，流畅灵动决不含浑晦涩。其中，多短句，多排比、匀整对称，有的地方还像诗一样反复咏叹，读起来有音韵之美。就像《窗下的树皮小屋》开首：是葱绿的草丛泛黄的时候；是落叶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是秋雨和黄昏一同降临的时候…。。这样诗化的语言在多数作品中随处可见。在诗意的语言中，你能看到绚丽的色彩：葱绿、幽蓝、鲜红、雪白、金黄、乌黑…。在诗意的语言中你能聆听各种声音：那萨克斯优美舒缓略带忧伤的曲调、那梨子提琴在月光下柔美多情的旋律、那失去孩子的老乌龟敲着螃蟹壳做的钟时那种凄凉的倾诉…。。在诗意的语言中，你的身心完全走进了大自然，树林中正摇曳着烂漫的野花，露珠在草尖上闪亮，鲜红的纱巾飘拂在古老而静寂的山谷…。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但是，现在的一些作家似乎不以为然。他们觉得，自己到了这个层面，语言文字已经过关，剩下的，是看思想、看立意，看学问。但作品语言没有前辈作家的优美、凝练却是事实。在这儿，我欣喜地发现一些儿童文学作家非常重视对语言的锤炼，冰波，就是其中的一位。规范、生动的语言，对小读者来说是多么重要。
而冰波的抒情特色在于他的温婉、含蓄，“哀而不怨”。冰波把世间的美丽、哀伤都写入了童话中。即使是一种不幸，事物经由他的过滤而纯净美好。在《秋千，秋千……》中，小白兔天生就看不见外头的世界，却笑着说自己知道花的模样，因为妈妈说，她的笑容就像一朵花；在《一路平安》中，老奶奶去世了，但她的爱却化作永恒的祝福陪伴着老爷爷。最后老爷爷也去世了，但是真情却随着曲子永远流传在相爱的人之间；在《永远的萨克斯》中，熊巴可失去了他所爱恋的米都，但小果狸用最纯真的爱抚慰了他，并坚定了他生活的信心。这个成人世界中苦涩抑郁的失恋事件，在这儿变成一个简单的充满阳光的的故事。小读者感受的是美丽、有趣、是一种蒙胧的纯洁的情愫。同样，冰波也把深刻的寓意寄托在他的作品里。如那只戴了皇冠就藐视一切的青蛙，等他失去了皇冠时，其实和普通的青蛙一样，不见得高贵在哪里；猩猩王非比跟人生活一段时间后，力图把人的文明的生活方式带进他的部落，最后却被其他猩猩视为怪物而遭叛离。这说明世俗的长期形成的思维观念是那么难以打破；阿笨猫的愚笨、可爱和某些人的精明、狡诈成了鲜明的对比，作家借着他写出了世态种种。小读者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能咀嚼出作品的丰厚的意蕴。所以，冰波的童话是能够陪伴着孩子们成长的童话。
作家叶文玲称赞冰波，说他就像深水里的大鱼，大气潜沉。他拿过国家级的不计其数的奖项，但他总是默默耕耘，把心思化在他的创作中。有一天，我把他的童话《树上的鞋子》讲给一位幼儿园的小朋友听，她告诉我在幼儿园已经听老师讲过了。但她不知道冰波是谁，恐怕讲故事的老师也不见得知道。浙江有五位儿童文学作家的作品入选儿童文学百年百部经典，他们是金江、田地、沈虎根、李建树、赵冰波，冰波是最年轻的一位。让我们为浙江文坛感到骄傲，也让我们亲近经典，熟悉这些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