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与小绵羊

十一点左右，妻告诉我，学校来了电话，要家长去一趟。什么事？儿子没做完作业，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急如星火的赶到学校六年级教师办，见到垂头站在角落里的儿子，脸上写着不满的老师，略知梗概。早晨儿子买了些小卡片给了一个要好的同学，这个同学因为卡片与另一个同学发生争执，进而打架。长出了一口气。儿子不是打架的参予者，无甚过错。倒是老师的一结束语入了我的心胸“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在日记里写什么，‘老师象大灰狼，而他和同学们象小绵羊’。你说说，老师哪里就象大灰狼了，老师对你严厉一些就象大灰狼了么？！”到此，我心念一闪，大至明白了儿子何以从大清早一直在办公室里罚立到现在的原因。我曾教他写东西用比喻去感动人，我曾教他写东西要“感于物而发”，切实发出自已思想去引起他人的共鸣。殊不知，他已经十二岁了，六年级了。悲哀，他要长大了，要面对的是复杂的人情事故和不简单的师生关系。儿子内向得很，只知道在家看电视，写作业，玩游戏。从未骂过人，也不愿去打架，当然更不懂得这些社会生存法则。日记上便毫无顾虑地出现了“大灰狼”与“小绵羊”。
看着这位年青的教师略为激动和生气的面容，垂头立在角落里半天的儿子，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惟一能做的只能是脸上的谀笑，苦笑，不经意的无奈。说老师，儿子还要上学，还要在这个集体里生存，我不能。打儿子，为什么要打他？我更舍不得。
老师啊！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我理解你的一番苦心，我完全相信你不是“大灰狼”，你与大灰狼一丝一毫的关系也没有。我也知道我的儿子在学校并没有处于“小绵羊”的位置，我的儿子在学校也没有任何受辱的迹象。你可知道，他的日记写什么做为家长的我们是看不到的。在学习上，他最相信最依赖的是你们这些辛勤的园丁。所以，他的心里话只对了你们讲，他那稚嫩的文笔写出来的日记只能要你们欣赏，让你们批改。可是你，年青的老师啊！今天发生的这一幕，此时此刻你这些情绪的袒露已经让一个纯真的孩子失去了一颗洁白的童心。你的不公惩罚已经让一个纯真的孩子领略了学校的褒贬冷暖。从此他也许会更加顺从，驯良，但是虚伪和弄假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溶入他的生命。此后他的文章日记里也许再不会出现有损于老师形象的修辞，但是，他文章中那才成胎的纯真和挚情从此将会消弥于无形，滋生艰难。
数学教师进来后，我向两位老师详细了解了儿子的学习情况。末了，谢谢老师的管教，告诉他们，以后更不要手软，只有严厉的教育才能出来有出息的孩子。这时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
半天的罚站足以深化儿子温顺的习性。纯真的儿子啊！你又怎知这些因果只是你日记中的一句话所引起。做为过来者，深谙事故的父亲，我又该怎样对你说？末了，妻子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写日记不能写老师的不是，实在没写的了，就写帮助小同学，捡东西交给失主。要不，找你老爸编。”我苦笑着想：用两本日记也许会好些，一本交老师批阅，一本自已珍藏。但，我实在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