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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懒汉,在一般人看来,是不可能爱哲学的。但是,在俄罗斯杰出小说家安东?契诃夫(1860——1904)笔下却出现了一个特例——爱哲学的懒汉安德列?叶菲梅奇。安德列是一所距铁路两百俄里的县城医院的医师。在他
懒汉,在一般人看来,是不可能爱哲学的。但是,在俄罗斯杰出小说家安东?契诃夫(1860——1904)笔下却出现了一个特例——爱哲学的懒汉安德列?叶菲梅奇。
安德列是一所距铁路两百俄里的县城医院的医师。在他接掌医院的时候,这所医院的“外科病室里丹毒从没绝过迹。整个医院里只有两把外科手术刀,温度计连一支也没有”,而他的前任,一个老医师不仅纵容“总务处长、女管理员、医士一齐向病人勒索钱财”,还亲自偷卖医院里的酒精,并“罗致护士和女病人成立了一个后宫”。据此,叶菲梅奇断定这是一个道德败坏,对病人的健康极其有害的机构。但是,他认为,“偏见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种种坏事丑事都是必要的,因为日子一长,它们都会转化为有益的东西,如同粪便变成黑土一样。”于是,在接掌医院的管理大权后,除了替医院购置装满了两只柜子的医疗器械之外,他容忍医院里的一切坏事、丑事照旧。他本人最初还比较勤快,每天接诊三、四十个病人。可日子一长,他认定这样做毫无意义。因为在他看来,人是注定了要死的,而痛苦呢,反而可以使人达到精神完美的境界;更重要的是,病人生点病其实没什么,因为他们的生活原本就没什么内容,再要没有痛苦,就会完全空虚。于是,他很快就对份内的工作也心灰意懒了。
当然,偶尔安德列还会到医院里去替病人诊一下病,而所谓诊病,也不过是随便问几句话,发点挥发性油膏或者蓖麻油之类的药品,从不动手术。但是,这种欺骗病人——对,安德列知道这是欺骗病人的事,很快就让他烦了。于是,在随便看过五、六个病人之后,他便把位置让给信教的医士谢尔盖?谢尔盖依奇,让他一边要病人向上帝祈祷一边替病人开处方,然后到他的私人诊所里去买药。
一回到家里,安德列就开始看书。他最喜欢看的是历史和哲学书,“医学方面,他却只订了一份《医师》”。他总在书桌上放上一小瓶酒、一根腌黄瓜或者一个盐渍苹果,然后一边咬着腌黄瓜或者盐渍苹果下酒,一边看书,悠哉游哉地等着他的厨娘给他开饭。他有一位朋友——邮政局长哈依尔?阿韦良内奇。阿韦良内奇是一个容不别人尤其是手下和顾客和他争辩的人。一旦遇上那种情况,他就会涨红脸,周身发抖,用雷鸣般的声调叫道:闭嘴。但是,他认定安德列是一个智慧和高尚的人。所以,他很愿意经常在傍晚时分来到安德列家里,一边喝着安德列的厨娘替他们端来的啤酒,一边听安德列讲生活是恼人的牢笼,唯有找一个喜欢归纳与分析的人在一起,“说一说彼此的骄傲而自由的思想来消磨时间,也就不觉得自己是关在牢笼里了”之类智慧的话语,然后再谈一谈过去是多么美好之类的话题。他总是对安德列说:完全对。我同意。于是,安德列虽然并不觉得他是最理想的谈话对象,也很愿意和他一起消磨掉整个黄昏。更深人静,安德列偶尔会想起医学和医院方面的事,认识到“我不正直。我从人们手里领了薪水,却欺骗他们。”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也只是一种不可避免的社会罪恶中的一小部分,对此无能为力。因此,要怪也只能怪时代,不能怪他。这样一想,第二天他又可以照常继续他悠哉游哉的懒汉生活了。
一年春天的某个黄昏,安德列偶然走进了医院的一个特殊病房——第六病室。
第六病室里关着五个疯子,其中害着被虐狂的伊万?德米特里奇?格罗莫夫出身贵族。他父亲是一个贪官,被捕后死在监狱里。其时伊万还是一个大学生,父亲每月给他寄六、七十个卢布,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穷”。父亲死后,他忍饥挨饿替别人抄写文书、教家馆,挣钱养活母亲。不久,他缀学回到老家所在的县城谋了一份教员的职使,然后又做了一段时间法院的民事执事吏。他性情激烈,老是把话题扯到一件事上:“在这个城里生活又无聊又烦闷,一般人没有高尚的趣味,过着暗淡而毫无意义的生活,用强暴、粗鄙的放荡与伪善来使这生活添一点变化;坏蛋吃得饱,穿得好,正人君子却忍饥挨饿;这个社会需要创办学校、立论公正的地方报纸、剧院、公开的演讲、知识力量的团结;必须让这个社会看清楚自己,为自己害怕才成”。他很孤僻,经常一个人躲在家里抓起随便什么书贪婪地看。有一天,他在路上看到两个警察押着一个犯人在行走,便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抓起来,被警察押着在街上走。后来,城郊山沟里发现了两具死尸,伊万总担心别人会把他当疑犯抓起来,便躲进房东的地窑。恰好两个翻修炉灶的工人来到房东家里,伊万知道他们是工人,但是,恐惧告诉他他们是警察假扮的。于是,他帽子也没戴就从房东家里飞跑出来。他感到“全世界的暴力合在一起,正在追他”。最后他被人们送进医院,再过不久,又由安德列?叶菲梅奇下命令关进了第六病室。
第六病室里的生活如何?单讲一讲唯一的看守尼基奇就可以想象了。尼基奇是一个退伍兵,在人间万物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人的安份守已。因此,他相信对人是非打不可的;“要是不打人,这个地方就要乱了”。因此,他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暴打那五个疯子,“毫不顾惜自己的拳头”。不能说他的拳头没有份量,但是,那些疯子是否就完全如他所愿,全部变得安份守已了呢?
疯子既是疯子,又是正常人。所以,在和伊万谈过一番话并受到伊万的猛烈抨击之后,安德列反而感到他终于找到了唯一配和他谈话的智者。从此,他经常独自跑到肮脏的第六病室里去,坐在伊万的床沿上,和伊万辩论种种高尚的哲学问题。伊万渴望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而他则劝伊万接受并理解现实。在他看来,“社会在防范罪人、神经病人和一般不稳当的人的时候,总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因此,伊万应该充分运用他的智慧,把第六病室和监狱、把监狱和县城、把这样或那样的生活都看着是相同而没有差别的,因为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免受外界的困扰,保持心灵的平静,就能够享受到真正的幸福了。伊万当然不吃他这一套,于是,安德列受到了更强烈的吸引,更频繁地跑到第六病室里来。他不知道,他周围的人们已经通过他这一行为把他看成了一个“不稳当的人”,进而甚至把他看成了一个疯子。
疯子当然不应该继续掌管医院。于是,县里组织了一个委员会,对安德烈进行了智力测试,然后由邮政局长阿韦良内奇出面劝诱安德烈向县里递交了辞呈。随后,出于友情,阿韦良内奇又主动陪安德烈到莫斯科等地旅游,散心。在华沙,阿韦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