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孩、狗

天空蔚蓝，象清洗过的玻璃。秋高气爽，秋，卸下一切累赘，释放一切的重负。秋天，还得防狗。报纸这样说。
小区有好多流浪狗，老实巴交，从不乱叫。夜间常常到垃圾箱里找吃的，吃得灰头土脸，一看见有人走近，就赶紧避开。倒是我常常主动地绕开，好让它们吃得安心。
小区也有好多富贵狗，狗模人样地穿着马夹，耀武扬威地陪主人散步，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一见生人就狂吠，不分男女老幼青红皂白，随时随地拉开战势一副兴风做浪的样子；一见异性狗，就垂涎三尺，奋不顾身往前冲，纠缠个没完没了。就象贾母说贾琏，不管脏的臭的尽管……
小时候怕狗，远远一见就逃之夭夭。长大后知道，千万不能跑，越跑它越追，越怕它就越猖狂。就象面对困难，你进它就退。
楼上有两条狗，富二代的那条是大黄狗，跟他一样身高马大。这样的一对组合使得遛狗的场面相当的威风，他的狗虽然魁梧，却与人为善，不乱叫。二代夫人也经常陪着夫君与狗。电梯间里偶尔听到楼下办公白领们闲侃，说二代夫人相当的狗眼看人，神经有问题，一见到她们就跟仇人似的；总担心老公随时都会被人抢去。大伙儿才不喜欢那种阴柔的奶油小生。我心里想，这也不怪她，社会风气不好，只要有钱，槽老头子都有女人追。所以聪明女人看好老公比看好狗更要紧。但也不能太神经质，处处草木皆兵，把普天下的同龄同类都划入自己假想中的情敌。
楼上还有一条是哈巴狗，它的女主人个子奇矮，不到一米五。每次她遛狗，那场面总叫人想起一句谚语：矮人·短称·哈巴狗。这是福建特色谚语，意思是矮人厉害聪明。人不可貌相，她真的聪明伶俐，背后扶助老公成老总，还培养儿子去央视当导演。她把哈巴狗拴在走廊上，那狗真是沉不住气，不象对面大黄狗那么沉稳。不知道是否营养过剩，整天狂叫不停。天刚蒙蒙亮叫到月朦胧鸟朦胧。有人开门，它就叫；电梯一动，它就叫；阿姨扫地，它也叫；楼上有人扔纸屑，它也叫……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那么牵动它的神经。有了它，天地不寂寞，有了它，人不得安宁。后来再也没有听到它的声音了，不象入门，倒象送人。
小儿爱动物，要我买小狗。我说宁可要小鸟。他说要会说话的鸟。那就是八哥或鹦鹉。好贵的哟。我买了两条小金鱼给他试试，经过他一番折腾，不到一个晚上小鱼就夭折了。我说以后别想再玩有生命的东西，要是我不浪费这4元钱，这两条小金鱼还能在超市鱼缸里悠哉好几个月。他无趣，就跑到楼下玩去，见阿姨抱着出生不久的婴儿，又说好想把妹妹带回家。那婴儿的一双眼睛清澈无邪，让我想起多多小时候。有天我抱他去公园晒太阳，遇见一个传道人，她说婴儿的眼睛都是清澈的，刚刚来到世界，还没有受污染；人啦，越大眼神越复杂；越老眼晴越混浊。
确实如此，回想起来真有趣。多多小时候，我都是根据他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他有没有干坏事，结果万无一失。
只要看见他乖乖地来到我面前，一双怯生生的眼神，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肯定又是打翻了牛奶捏破了鸡蛋，或者又是把浴缸的水倒到地板上……
自然界的活物，在年幼的时候总是那么可爱，小鸡小鸭毛茸茸，令人百摸不厌，令人不愿看到它长大成熟，令人宁可不享受它成熟的美味也不愿意失去它幼年的可爱。但是长大是必需的，早晚得脱下可爱的茸毛，用粗壮的翅膀成熟的身姿去迎战未来，去顶天立地去引吭高歌。没有长成，谁来谱写历史，谁来讴歌生命。
虽然大黄狗可怕哈巴狗讨厌，但世上涌现过多少“狗忠忠”的故事。去年日本大海啸前夕，传说有一条狗救了主人一命，那个时候，它似乎预感到什么，用嘴扯着老太太的裙裾使尽地往外面拉，老太太莫名其妙地跟着它往外跑，转眼间，海啸袭来，房屋倒塌……在中国在福建以至世界各地，类似狗感人的事迹也是屡见不鲜，甚至连人类都自叹弗如。人类是太聪明，不但能克隆会登月，还能造瘦肉精塑化剂三聚氰胺……这些杰作，绝不是猪脑袋或是哪个狗头狗脑所能做得出来。不知不觉间，我把对狗的厌恶转化成喜爱，并且这种爱普及到所有动物。包括小孩。
感谢秋天，带给我身心阵阵清爽。突然觉得，小孩子的眼睛就是秋的天空，清澈见底。这可不是我的新发明哦，那古老的“秋水伊人”谁没念过？秋水秋波都是指清澈动人的眼睛。
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