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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院子里静悄悄的,枣树的叶子在一点一点的生长,一只鸟儿飞来,轻轻啄落了一片叶子,瘫痪在床的司漪纹听到了,听到了那片叶子飘落的声音。罗大妈在院子里不住的吆喝,骂大旗,二旗,三旗,同时她也诅咒着为什么时代变
院子里静悄悄的,枣树的叶子在一点一点的生长,一只鸟儿飞来,轻轻啄落了一片叶子,瘫痪在床的司漪纹听到了,听到了那片叶子飘落的声音。罗大妈在院子里不住的吆喝,骂大旗,二旗,三旗,同时她也诅咒着为什么时代变迁的这样快,让她这个街道主任失去了以往的威风,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的给司漪纹送房租。如果换成以前倒退到那个根红苗正,以贫穷为冠冕的时代,她司漪纹怎么干在她罗大妈跟前趾高气扬呢?
司漪纹坐在床上,而且是里屋的床上,因为那次追着苏眉爬香山之后腿拉不开栓以后,她便被竹西放在了这张床上。她知道竹西是成心的,就像她明白自己不喜欢竹西一样的明白竹西同样不喜欢自己。但是,竹西却把她放在这张床上,一日三餐,定时为她洗簌换洗,尽着一个儿媳妇应尽的义务,虽然她的儿子已经去世,她完全可以不尽这份义务。就像普通人家的婆媳之间一样。而司漪纹明白,她和竹西之间并不平常,竹西让她活着,让她每天直接的面对着自己的无奈,亦如当初无奈的面对着齐小姐送回来的庄绍俭的骨灰一样,当初,她以为自己会像胡同里的那些女人那样撒泼打滚的把齐小姐赶出去。但是她没有,她默默地给齐小姐倒了一杯茶,默默地看着齐小姐带回来的那个骨灰盒中称之为她的丈夫的人——庄绍俭的一半骨灰(另一半齐小姐自己留下了)也许她在研究,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如何让庄绍俭追随了一辈子而放弃了家庭的。也许,一切恩怨已经随着那个她形式上的丈夫的彻底消失而消失了。她只是在齐小姐走后,把那捧骨灰扔到了厕所里。
也许,她应该鄙视他,鄙视那个男人,那个顶了她丈夫的头衔却未曾尽到丈夫责任的男人,他带给她的只是三个孩子(其中包括夭折的庄星)和半世的苦难,还有她额头上那块月牙儿形状的不能随着岁月消失的伤疤。虽然这样的结局和她自己从前的历史有一定的关联。她同样知道,苏眉讨厌她,苏伟也讨厌她,自从那个早晨她故意打发苏眉回来取粮票,让苏眉撞破了不该撞到的一切之后,第二天早晨,苏眉拉着苏伟带着来时带来的东西从她的房间里消失后,便再也不肯回来,不肯进这个院子,不肯进这间房子。曾经的那些视为珍宝的剪报与语录,也都被宝妹拿去过家家了。
后来,她追过,或许她并不是真的想把她们追回来,反正,她们走了,事后司漪纹才知道她们身上根本没有钱,是那个消失了很久的叶龙北偶然遇见了她们,给她们买了车票,苏眉才带着哭泣的苏伟逃离了北京,离开了响勺胡同。苏眉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鱼在水中游,鱼在水中游,她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
终归,苏眉还是回来了,回到了响勺胡同,看到了另外一种意料之外的状况。司漪纹躺在床上,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看到苏眉的到来,她试图抓住一件什么东西盖住自己,但是她已经力不从心了,苏眉看着她那红光满面的脸和那如干瘪的苹果般的臀部,苏眉拉过毛巾被帮她盖上,那一刻,司漪纹流泪了,这时的眼泪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自从当初她抱着已经僵硬的庄星的尸体返回庄家之后,她已经不再流泪了,不管后来发生了多少以外,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在那烈火车上已经流干了。而这一次,在苏眉面前她落泪了,是为了无处遁形还是为了一些别的什么。
而她的心中,始终残留着一个梦,一个十八岁那年那个阴冷的雨夜之后留下来的梦,虽然那个雨夜是她一生命运的交点,对,是交点,因为那个雨夜发生的一切,才有后来庄绍俭对她不贞的仇恨和抱负。如果不是那个雨夜,或许她的生活会是另一种状态,会像普通人家的普通夫妻一样,给她一个大太太的位置,或许会取回一两房小妾。而不是,庄绍俭恨她,恨那个雨夜带给他的作为男人的耻辱,他选择了报复,报复她的不贞。在她风尘仆仆的带着庄星和庄晨来到扬州的第一个晚上,便责问她为什么要来扬州,是不是忍不住了。并且告诉她,自己刚从醉红楼出来,然后给了她一个冷漠的后背。
华致远——是司漪纹医生不曾遗忘,不愿醒转的梦。当她依偎在苏眉的怀里,身上裹着一条毛巾被的时候(她溃破的肌肤已经不能穿衣服)透过车窗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扇大门内,她的脸上泛起了只有十八岁少女才会有的红晕,六十年后,她依然能一眼就认出他,即使六十年来从未谋面。
玫瑰门里,是一群女人玫瑰色的战争,司漪纹,苏眉,竹西,苏伟,姑爸,包括宝妹,各自有各自的舞台,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司漪纹一生的坎坷,在庄星死在她怀里之后,她怀着抱负的快感闯进了庄老爷子——庄绍俭的父亲的卧室。竹西在性压抑之后对那些初生的老鼠的解剖,以至于后来庄坦看到了炉火上墩煮的花生米之后突然的辞世。姑爸不男不女的装束和怪异的性格。最后,都在北屋改成了画室之后,画上了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