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归来
夜里的风奇大,吹开了我的梦境。我微微睁开眼,星光下是那个熟悉的少年,他穿着大红的喜袍,背着我,我触碰他的脸,是真实的温度。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这是真的,我正趴在段临风的身上,我转头,身后的马车上
夜里的风奇大,吹开了我的梦境。我微微睁开眼,星光下是那个熟悉的少年,他穿着大红的喜袍,背着我,我触碰他的脸,是真实的温度。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这是真的,我正趴在段临风的身上,我转头,身后的马车上是仅剩的几十个族人。
我彻底地清醒过来。
出了城门,他一路带我们来到海边。
到了码头,岸边已经停了一艘巨大的船只,段临风对我说:这条船会带你们远离洛海国,以后找个偏远无人的地方,重新来过。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问他。
我不想再失信于你。他抿着嘴,将我长长的发拨到耳后,阿汀,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冲着掌舵的人喊道:开船,要出发了。
他将我推到了船上,我却死死地抓住他的手,终于问出一句:你还会来找我吗?
他一愣,却很快漫出一丝欢愉的表情,像是我们初遇那日一般。他说:我被你打得这么丑,你还要我吗?
他脸上的伤痕还没有痊愈,一切都好像数月前没有改变,他仿佛还是那个叫阿星的穷书生,巴巴地跟在我身后,表达爱意。
可是我们都知,一切早已改变,一切早已回不到从前。
大船开动,他终于正色起来,隔着风,他冲我挥手说:阿汀,再见了。
我跑到甲板上,想再与段临风说句话,可是墨黑的夜色中,我望着那一抹耀眼的红矗立在岸边,迎风而立。
隔着千丈远,我还是看到段临风眼中晶莹的眼泪。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怎样也道不出声。
玖『等你来』
大船开了一夜,开到了一片新的海域,地势险峻,却非常安全。
我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族人重新找回了自由,离开了那个可怕的深渊。
我却开心不起来,我日日担心段临风的安危,终于在一个月后,独自踏上了去洛海国的路程。
我找了易容师将我易容成一个婆婆的模样,从到达洛海国的船上下来。
大家都在说,镇北王家二公子因私放河鲛又不交代河鲛的去处,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将他赐死,将于今日午时三刻在城中行刑。
他不是公主的夫君吗?陛下怎会对他下得了手?我忍不住问道。
你一看就是外乡来的吧。这段家二公子在新婚当夜迷晕众人趁着守备松懈之际放走了鲛人,又亲自到圣上面前领罪悔婚,把素琴公主气得肝肠寸断。不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
我拨开人群,看到段临风被人押在刑台上,他大哥站在他身边劝说:你若说出鲛人的下落,我还可以为你向陛下求情。
不需要。他淡淡笑着,当初我从鲛人族手中取了眼泪回来救治父亲,你趁我不备偷了剩余的眼泪让天狗寻气味找寻鲛人的所在。你将他们全部捕来,在圣上面前领功,故意在阿汀面前说是我故意骗她,让她恨我误会我。功名利禄对你来说是如此重要,我怎会有你这样利欲熏心的兄弟?
所以大婚之日故意将众人迷晕,是你一早就布好的局?段临云面色铁青。
为了让你相信我是真的想在皇上面前表现,我娶公主,争上位,为陛下献良策,取鲛人眼泪,你一定想不到吧,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对我放松警惕。
你!段临云气得说不出话,段临风却笑得开怀,虽然满身是伤,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只要阿汀能自由,我死了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个疯子,疯子!段临云松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晌午的太阳炙烈炎热,段临风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墨黑的瞳孔微微地眯起,却毫无畏惧。
刽子手扬起手里的大刀,我却不敢再去看。
我转过头,推开人群用力朝城外跑去,一步也不敢懈怠。
我很怕我回过头,会忍不住冲上去,抱起他。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他用他的生命和忍辱换来了我的平安,我不能辜负他。
风吹过我的眉眼,吹入我的眼睛,手指的骨节已经被握得泛白。
我一路坐船回去,在路上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像个快要死掉的老太婆。
船经过银海的时候,我突然跳入水中。这片银色的海域自我们被捕抓之后已经变成了一片死海,我却在这片死海里游来游去,游到夜空来临。
我不知道我在找寻什么,我望着寂静的星空,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缺失的东西是什么。
一个巨浪打了过来,一只一只的漂流瓶围绕在我眼前,透明的瓶子内,是族人曾经许的愿望。
像是冥冥中的某种驱使,我捡起了身旁的一只,慢慢地将瓶盖打开,将里面的树叶拿出来。
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小字,用我们鲛人的文字费力地写着:阿汀,虽然你的生命如石火风灯,我却想增你百岁欢年。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是什么,是段临风与我错失的幸福,是我们来不及坚守的感情。
我想起段临风喜欢唱的那首歌:此生忆,长相依,银星飞絮,曲飘夜漫地;你若在,我心里,朱盘漫天,情深永相记。
我来不及给他唱一遍这首曲,来不及再对他多说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句。
阿星,我一直忘了和你说,无论你叫什么,无论你在哪里,我总会在这银海星夜的最深处,等你归来。
等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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