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取暖的絮叨
南方十二月的早上,天气有些薄凉,坐在办公室打字的时候,手指有些冰冷,看看室内的温度,十三度;不免想起北方的老家,这个时候应该烧炭火了,想起烧炭这两个词,就想起了唐朝白居易《卖炭翁》这首诗。“卖炭翁,伐
南方十二月的早上,天气有些薄凉,坐在办公室打字的时候,手指有些冰冷,看看室内的温度,十三度;不免想起北方的老家,这个时候应该烧炭火了,想起烧炭这两个词,就想起了唐朝白居易《卖炭翁》这首诗。“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13,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这首诗写尽了卖炭翁所代表的最底阶层与统治阶级对比的现实生活,它的深度意思我就不多说,相信大家都明白,从字里行间看,这年迈的无依老人,砍柴烧成炭是何等辛苦,可他还是希望天更冷一些以便把炭更好的买出去,而这些炭到市面上去处,无不是达官贵人、宫中权贵的用以取暖。
彼时的唐朝离我们一千多年,一千多年的唐朝,穷人有木柴甚至稻草取暖,达官富人有火坑,有炭火;宫中有椒房殿(以花椒和泥涂壁),室内有熏笼,公主和妃嫔们有精美讲究的手炉或脚炉,里面装的是耐烧无烟无味的优质木炭。
字敲打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想起秘史上的安定公主,在初冬寒冷来临的时候,出生一个月的安定公主房间里烧了熏笼,无烟的炭火在空荡的熏笼里明燃,窗棂半开,空气在氤氲的轻香里循环,室内温暖如春;因为政治权位的斗争,她的母亲武媚娘在王皇后来看过她后,便把窗棂紧闭,可怜小小的安定公主就此夭折,她的死因在今天解释为死于炭火中的二氧化碳中毒。本就一场取暖,可结果就演变成了被利用的杀人武器。
那时候不仅有了取暖的精美工具,就连在皇宫的建筑上也设计有“暖阁”,也就是把宫墙的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俗称“火墙”,墙下挖有火道口,炭火口设于室外的屋檐下,每天冬天来临时,在炭口烧上木炭,热气就顺着四周的空墙流通循环,墙壁很快发热,室内很快暖和起来(这情形有点类似东北的烧炕,原理一样)。
东北那边的土炕,都是冰冷的砖头堆砌而成,内空,外面抹上一层泥巴,寒冷的冬季来临时,就在空心的炕下烧上火,把炕烧热后,退出明火,留下炭火,一家老小挤在一个炕上,睡个舒心的温暖之觉。
白天的取暖,远离闹市的农民,都会在自己的偏房(农家人俗称“火房”),就地或烧炉灶,或烧木柴火,围成一圈,或闲扯家长里短,或小赌小玩几把,漫长的冬季就这样打发了。
富人家取暖是从市场上直接购买的木炭或煤块,省去了烧,熏,烟雾弥漫的憋闷之苦。
我的老家地处中原地段的河南,冬天虽然漫长,但是不像东北那般寒冷,所以省了烧炕之说;但是大雪纷飞的冬季,烤手烤脚的火盆,或者火炉也是有的;
火盆市面上有专卖的,贫富人家都可以通用的那种,中间的是深凹下肚子的铁盆,四周是用木头制的架子,可以放脚,铁盆中间放上燃烧过后的木炭或者煤块,半关上门,一屋子也很快暖和起来。
火炉通常只有农村专用,它多是窑洞烧出来的泥制火炉,中空半圆形,一条手柄连接两端,再上色经过熏陶,多数会成为酱色或者近泥土的那种暖黄色,心灵手巧的匠工们有时会在熏制前,在成圆形的泥体四周雕上山水花鸟,待到烧窑成型看这些花草十分好看;各种大小的火炉出窑,流通到市场上出售,有大有小的火炉品种,无暇的,有点残次品的,都按照不同价格出售,会被不同身份的人购走。
大的火炉通常买回家里,钳上炭火之后,一家老大围着烤烤手脚,小的通常被农家人盖上一件破衣服,提着它当成手炉走西窜东,也有好赌的男人们提着它,夹在裆下出牌,待到发烫时慌忙拿下手炉,此时两大腿的棉衣早就被烧焦了,每逢此时,赌友们不免哈哈取笑一通。
记得小时候上学,我们这些贫穷的学生提着小小的火炉去学校,家里大人都是用破棉衣把它包的严严实实,有时逢上结冰路滑,偶尔会有人跌到在地,小小的火炉也摔得粉碎,自个儿爬起来看看无法复原的火炉,再看看冻疮的手,忍不住会一路哭到学校;有心思的家长,在火炉上又进一步做了改良,用小小的铁皮或油漆桶重新钉敲一番,再把手柄穿进竹筒里以免孩子烫了手,此时家制的手炉再次出现在学校内,里面盛装着炭火或小小的煤块,因为怕风吹走了柴灰,上面再盖一块薄薄的铁皮,小手炉里一片温暖,是一片爱的光明,幸福了整个童年。
而有的学校是不允许自带火炉的,每逢冬季,每个学生上交20斤左右木柴,逢上结冰的天气,老师们都在教室角落生火,狼烟四起的模样,往往呛得学生们涕泗横流,老师们还在烟雾弥漫的教室把课讲得声情并茂,这样的岁月,现在回想起来,忍不住又要热泪盈眶一番。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飞跃,各种各样的保暖衣保暖棉鞋都生产出来,各色花样的保温暖手袋慢慢代替了手炉,学生们提着五花八门的保温袋尽情地享受温暖,而今家乡的学校里也杜绝了柴火,要求每个学生上交10斤木炭,以备度过寒冷的冬天。
现如今,又发明了电器取暖,电风扇、电炉子、电脚炉、带电的麻将桌、冷暖两用空调上阵,地上床上铺了电热毯,只要一接通电源,你我的世界都是温暖如春。
而四通八达的管道燃气,除了烧饭炒菜外,也穿通地板或墙壁,温暖了高楼大厦,温暖了整个冬季。想起有一首诗恰如管道燃气的写照:形参鸟道层层接,里悟羊肠面面通;荐以文茵饶雅趣,一堂暖气着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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