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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1我们清水村村头那棵古老巨大的枫树是在夜里倒掉的。这年春天,细软绵绵的雨水足足下了一个月之久。在雨水的灌泡下,田垄和山野开始浸出淡淡的绿色出来,柳树抽出的枝条柔滑而轻盈。村头的那棵长了不知多少年的枫树
1
我们清水村村头那棵古老巨大的枫树是在夜里倒掉的。
这年春天,细软绵绵的雨水足足下了一个月之久。在雨水的灌泡下,田垄和山野开始浸出淡淡的绿色出来,柳树抽出的枝条柔滑而轻盈。村头的那棵长了不知多少年的枫树也吐出了点点绿色的芽苗,这些芽苗在雨水的包裹下,晶莹剔透,闪闪有光。
“吓,这枫树树还是活的呢,芽都冒出这么长了!”经过枫树旁的人惊叹道。
“长了几千年的树呢,总有些灵气生气什么的,不见得说死就死了吧。”有人回应道。
“极是极是,你说这树究竟长了多久呢?这么大,恐怕五个人手拉手抱一圈都抱不了。”
“这树呀,我太爷爷说他们打小时候起就这么大,还说从我们祖先来到我们清水村那时起这树就没变化过呢。”
“照这么说来,这枫树恐怕不止几百年应该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古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看这树现在都成精了。”
“那是自然的了,现在谁家在过年的时候不是先贡树给树拜年的,这树能保咱村平安呢。”
“嗯,我家一直发人不怎么发财,今年可要赶早点来祭拜树神,求它保佑我家早早发财多多赚钱!”
“这事儿还轮得到你家吗?我家离这最近,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头柱香火啊。”
“嘿嘿,这可说不准呢。”“那我们走着瞧啦?”

2
可是,在一个雨夜里,枫树却倒掉了。这是深夜十二点多的事情,因为天空老打着闷雷,轰轰隆隆的弄得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数羊。一声响亮的闷雷过后,我隐隐听到村头有什么断裂的声音,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我的床也轻轻地震了一下。我当时没怎么在意,打雷嘛,肯定是把什么给打坏了。我没想那么多,继续数我的羊,数到第三千几十只的时候,我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村头熙熙嚷嚷的。赶忙起床,奔到村头一看。天!那棵枫树倒了,人们正忙着抢地上的树枝呢。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感情昨晚就是它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啊!
由于枫树生长的年岁太长,它的树干早已成为了空心,只剩下不足十厘米厚的一层树皮在支撑着整棵树枝。所以,枫树在倒下后就摔成了大块大块的碎片,只有那些还没空心的枝桠有的摔成几段,也有的还顽强地保持着原状。人们在努力争抢的同时,也在对枫树为什么倒掉这个问题讨论不休。有人说是枫树生长的时日太久了,经不起雨水的浸泡倒掉的;有人说是昨夜的雷太吓人了,枫树是被雷打到的;还有人说的更离奇——不是这枫树成精了,就是这枫树里有了妖精,老天怕枫树害事,所以索性把它放到了,免得祸害人间。怕别人不信,他还把从他祖母那听来说这枫树里有妖精的故事拿出来做了例证。搞得人们一时在抱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
我迅速跑回家,把枫树倒了村民正在抢地上的树桠的消息告诉我身为村长的父亲。父亲听后,眉头皱了皱,说:“你亲眼看到的?”我很不高兴地说我何止亲眼见到的,昨夜树倒的时候我还听见了呢。只见父亲轻声“哦”了一声后,就走到自己的书房开始写这一年村子里的春耕计划。
母亲建议我们也去捡一些回来做柴烧,这上千年的树,把它好好晒干收好,留到冬天烤火可是绝对的好东西呢。父亲瞪了母亲一眼,说:“你愚不愚,这么几千几百年的东西还能烧出火焰来?搬回来还占地方放呢。”
母亲还是要我帮她弄一些回来。“你爸爸知道个啥?这几千年的东西呢,收尽了天地日月的精华,不能烧也有灵气呢。放在家里兴许还能避避邪消消灾什么的,怎么就没用呢?”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正经样儿,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
枫树倒了后,我们村子显得光秃秃的。以前枫树没倒的时候,枫树都把村子给遮住了一大半,现在它倒了,我们村子的破落就轻而易举地展现在人们眼前。原来外村的人来我们村子的时候,总要赞叹我们村子这枫树的高大和不简单。现在,他们就只能用充满遗憾的口气说,这么大的树,怎么说倒就倒了呢?而这棵大枫树给我的感觉则是,我们村子再也没有标志性的东西了,再也没有可以说得出去的东西了。
枫树倒了,人们的生活还是按部就班一样地波澜不惊。只是过年过节给枫树祭拜的人少了,偶尔还会有人去,但是拿的东西已不再像以前那么丰盛了。慢慢地,慢慢地,这事儿就被人们淡忘了。

3
父亲这些天总睡不好,吃饭也没胃口,还经常腹泻。我和母亲要父亲去医院检查,可正忙着搞秋收工作的父亲哪里听得进?他总说,秋收是大事呢,盼了一大年好不容易有了收成,怎么耽误的起?等粮食都收到了仓里头再去也不迟。说多了,他就发火,你们就盼我早点死是吧?说等秋收搞清楚了就去的,不就几天工夫吗?要有事我早出事了!
父亲的肝炎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这十多年他一直服药,中药西药一直就没断过。五年前出现腹水,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病情好转后,他就要求出院,一出院他就回到村部继续搞还没搞完的年终村委工作总结。现在他出现这些很反常的症状,我怀疑是他的病情又恶化了。可是我和母亲的话他就当成了耳边风,他只在乎这一年能有多大的收成,村民的人均收入比往年又增加了多少。
秋收还没搞完,父亲就进了医院。那天,父亲正在田里割稻子,割着割着父亲觉得肚子里一翻,接着一大口黑色的血就喷口而出。父亲眨了眨眼睛,吸了一口气,想看清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还没等看清楚,一团瘀黑瘀黑的血又喷了出来,紧接着,父亲就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后割过的稻穗上。
我和母亲赶忙把父亲送到医院,一检查,我和母亲就傻眼了——父亲这次得的是肝癌,并且已经是晚期了!父亲肝部长出一个拳头大的肿瘤,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和腹部!
医生什么也没说,你们把病人的检查费等费用交了就回去准备后事吧。
母亲瘫坐在地上哭,我没有哭,静静地抱着母亲,心里暗暗地把苍天大地神灵及那些穿白衣服的人还有自己都咒了个遍。

4
医院开了一些日常药物后,我们就回家了。父亲在我和母亲那种绝望般的眼神里很快就洞察出自己患的是绝症,他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回家后,母亲疯了一般地到处找寻药方偏方,有个方子说要用配偶和子女的血做药引,母亲没说二话就割破我的和她自己的中指,让血滴在沸腾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