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那一缕炊烟

家乡那一缕炊烟

霞刹散文2025-02-02 02:34:24
常想起我的父亲,想起那缕缕炊烟。那年我十岁,那三天,是我一生抹不去的永远。记忆很清淅,一晃多少年?心痛!只因那短短的三天。那是白蝶纷飞的日子。油莱花儿开过了,野郊不尽的绿是迎风摇曳的刚插的秧苗。我被外
常想起我的父亲,想起那缕缕炊烟。那年我十岁,那三天,是我一生抹不去的永远。记忆很清淅,一晃多少年?心痛!只因那短短的三天。
那是白蝶纷飞的日子。油莱花儿开过了,野郊不尽的绿是迎风摇曳的刚插的秧苗。我被外祖母送到了一个陌生也不陌生的地方。我的生身父亲就住在这对我陌生的乡下。那是接近傍晚的时光。山路曲曲弯弯,到了那个叫卧虎冈的小村儿时,我站在冈头顺着外祖母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出生我的山村。
山村不大,绿荫簇拥。丛绿间栉比鳞次的茅屋炊烟冉冉,绿色深霭霭,在夕阳的影射下,有一种散弥的金辉。炊烟在苍浑的天际冉冉而上,镶了金边的云、霭霭的深绿、晚归的鸟儿的纷争、迎晚的虫子的嘶鸣……一幅心中的画,伴我一生。
父亲!他就是我的生身父亲吗?我胆怯地躲在外祖母身后,瞅他眼中有一丝儿泪光。父亲抱起我,用他粗壮的胡须左右扎我。父亲哭了,我分明听见父亲哽咽的声音。
三天,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大约是眨巴眼的一瞬。感谢外祖母,留给我童年心中的父亲的身影。从此后我再也没见过父亲。
虽然还在童年,但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稀疏的杂发,满脸的胡须。
那年父亲大约才四十多岁吧!却显得十分苍老。父亲住在一间用几根木棒撑持一面土墙的茅屋里,屋里乱七八糟,没有一件成型的家具。记得父亲让我在灶门口塞柴火,他炒莱。胳膊上的肌肤松垮垮地抖动,就象从梁上根根低垂的被锅中的热气弄得左右飘舞的乌黑油亮的蛛丝儿。灶膛中的青烟呛得父亲直揉眼并喘咳声不断。他是我的父亲么?早熟的我凝望那乞丐似的男人,总不能相信。
同父异母的哥约十六七岁了。由于腿有残疾,便只能在牛棚照看几头小队的牛。三天中,我一直跟我那叫“狗子”的哥宿在牛棚的旮旯里。三个夜晚过来,浑身没有哪一处没被蚊子虱子叮咬过。好多年过去了,那难熬的三天,还有牛棚特有的那种气味,与父亲给我的映象交织在一起,难以忘怀!
与小朋友们在灌木丛中抓鸟巢中的幼鸟,在蓖麻丛中捉“麻麻亮”(一种飞起来嗡嗡声不断的甲壳昆虫...注),在菜园中偷黄瓜,还有“天上雾雾尘,地下打麻城”(小儿游戏:将小伙伴分成相对两排……红军“黄麻起义”后老百姓创的儿童游戏;注)记忆中的在父亲身边的日子。
后来我长大了,后来我成了家立了业,再后来……
有儿时的朋友来,常托他带给父亲、哥哥一些零用钱。因为此时我知道了我的父亲不是恶魔似的“坏分子”。他的一生历尽辛酸苦痛,青年时也曾是一条壮实的铁铮铮的汉子。父亲家贫,十几岁便离家在外寻生活。他组织家乡的穷工人为资本家在山里开洞赚钱,只因他是“掌瓢子”便成五类份子之一-“坏分子”。于是,我母亲便带着我离他而去;于是,他便成了乡民们关照的坏人;于是,父亲便潦倒一生;于是,我那才四十多岁的父亲身心交瘁……
虽然我常接济老父亲和哥哥,但杯水车薪,又有多少回呢?父亲临逝前叫我那朋友来,索要我写封信给他老人家。写只言片语也好。我没有写,“文革”期间,又我怕我继父生气,不想做有违继父的事。
父亲逝去多少年了!我那可怜的残疾哥哥也逝去多少年了!
为父兄扫墓来了。儿女们培土拔草,砍杂生的小灌木,洒酒奠祭……又何能补之万一!
孙女跪在坟前:老爷爷!保佑我爷爷身体健康……
我流下了泪水,泪眼模糊了!
回望山村,依然罩在夕阳的余辉之中,仿佛儿时景象。
炊烟袅袅,从浓到淡,无形于天地之间。一个人何尝也不象一缕炊烟……
201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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