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
出G7十三陵口对着的就是昌赤路。刚巧红灯。打量不太规整的十字路,昌赤路的牌子正在眼前,十分醒目。无须考证也能猜到,昌赤是指北京的昌平到河北的赤城。这是一条可以由华北平原穿燕山山脉引你向内蒙古高原边沿的
出G7十三陵口对着的就是昌赤路。刚巧红灯。打量不太规整的十字路,昌赤路的牌子正在眼前,十分醒目。无须考证也能猜到,昌赤是指北京的昌平到河北的赤城。这是一条可以由华北平原穿燕山山脉引你向内蒙古高原边沿的铺装路,从北京到著名的张北草原天路,若不选择走高速就要走这条路。这大概对全国摩旅爱好者都不陌生。
动力飞行林兄几天前就在晒他的照片,宣传那里的西藏蓝。他去的时间早,烈日下支着军旅帐篷,浓密的芦苇一片一片的,接着是明亮平静的水面,接着是蜿蜒起伏的山峦,再接下去是湛蓝湛蓝的天空,由近及远,层次分明。他说那地方在十三陵水库北岸,特别适宜饮茶聊天看斜阳。还说只能平日,周末人满为患,选择周一至周五的下午最理想,携夫人聊天赏景。他说不用准备什么,他装备齐全。
夫人正在备考,脱不开身。上班时间无论如何不能琢磨休闲的事。但实在太有吸引力了,于是相约,选择各自前往。
那天周三,担心影响第二天上班,随口说周五吧。近日傍晚总下阵雨,量虽不大,夕阳肯定是看不成的。
因居住京西而单位在东城,下班返家再出去,路上耽误时间太久,难以保证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我决定骑车上班。下班从单位出发,直接去。我反复查阅了天气预报:早晨六点阵雨,七点以后转晴。不料过了中午,雨还在下个不停。
安坐窗前。放松。祈祷。同时在群里发信息为自己鼓气:感觉应该会放晴。
三点,有人在微信群发消息:安定门下冰雹了。四点。天空阴沉。晶莹的雨珠稀稀拉拉从窗前划过,如散落的珍珠。
林兄在群里推销他的西藏蓝。除了老沈哥谨慎地回应之外,其他人反应冷淡。看到沈哥在外围帮着宣传,我主动打起配合。但直觉告诉我:没用。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下雨,你却约人傍晚到数十公里以外的什么水边儿观落日,谁听了都会觉得不靠谱儿。也是阴差阳错,有的朋友患小恙,有的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还有的本身就在路上骑行。
老沈哥忽然说:这边儿以北,晴天了。沈哥家住城北。那么放晴的地方,应当包括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我感到群里小范围的漾起一股喜悦。
刚打算告假早点儿离开,房门打开了,领导径直朝这边儿走来。我尽量用平缓的语调儿对领导说:晚上有事想早走一会儿。领导的回答比我更平缓:走吧。
悄悄换了专用鞋裤。防摔服的颜色过于夸张,和雨衣、脱下的鞋裤一道放进箱内包儿里。下楼。揭去车衣。以最快速度完成整套车友出行前早已习惯的专业动作。启动。逃也似的离开。
城里雨后的路不用再啰嗦,你懂的。
电话中林兄让我沿水库东路一直走,从一个叫龙母庄的地方进入,进来后直接骑到水边儿。
陌生的地方路远。机械地直行已经偏离了自然路线,过了俩村庄已到半山腰儿,且路越行越窄。肯定是走错了。选一稍开阔处调头,停车,问路。老农的回答让我有些错愕:龙母庄早就没有了。猛地想起刚刚路过的公墓和陵园。
返回水库东路。按林兄的详细指示顺利找到了目标----是龙母山庄。水边儿,林兄已支好了帐篷,正在拎起沙滩椅,铺展折叠床。越野车后,放着两个大号收纳箱,里面装着为摩友准备的吃喝用品。
没见沈哥,随口问:老沈还没到?林兄说估计快到了,不知会来几位,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我说估计人不会多,确定的就我们仨。
沈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没有声音,不知是林兄打过去还是他那边重拨,总之没等话音结束,我已听到远处传来的摩托声。
随老沈哥来的程先生朴实得让我有点儿吃惊,连打招呼的方式都不似感觉良好的现代人。敬茶的时候观察过他的眼神,很象很久以前我遇到的一位高人。
水库边儿平地搭起帐篷摆上茶桌椅虽说不上奢侈,可也不算简陋。但坐在这里饮茶谈天说地,绝不是每个人敢想的。更重要的,我们以落日余晖为晚宴佐餐,着实够奢侈了。
林兄说他是骑摩托车发现的这个地方。但他今天开的切诺基。看车上车下辎重,他显然已做好来人多的准备。但只来四位,比我预想的多一位。沈哥说我这朋友也喜欢摩托,我就把他带来了。老程说我们是一块儿健身认识的。听老沈说附近有不少吃饭的农家院儿,就没买东西,空着手来了。我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也知道沈哥为什么会带他来。
四位当中我年纪最小。林兄、沈哥年届花甲。老程六十二岁。我知道几位都是有故事的人,但这把年纪还能保持一份真纯,在我们这个想法较多的年代十属难得。我常想,人这辈子谁和谁成为朋友,也许真的不是无缘无故的。
选择日落之前拍几张照片。聊意酣畅过后又拍了两张以茶代酒、相互祝福的片子。发到群里,有人羡慕不已。
天色渐暗,建议沈哥他们先走。我与林兄同路,还可小坐一会儿。
照明灯已经打开。林兄替我在翘起的床头装了靠枕。我躺在床上抽着烟,透过帐篷网眼儿,边看天边聊天儿。
林兄把床换个角度,刚躺下,一束手电光照了过来。巡察员说九点就要关大门,让我们尽快收拾东西离开。
显然是新规。林兄说以前他常很晚才走。不过我已经想好,一定找个合适的机会约几位好友再去看落日,在那儿宿营、聊天儿,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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