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屐痕

冬日的屐痕

追原散文2025-02-18 10:36:46
一火车行过热闹的村庄或者街道,火车上的人看窗外的人是清晰可辨的,而窗外的人看火车上的人是模糊的。古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这一瞬间,我不知谁为落花,谁又是流水?静与动,谁为归人,谁又是过客?二北京也无

火车行过热闹的村庄或者街道,火车上的人看窗外的人是清晰可辨的,而窗外的人看火车上的人是模糊的。古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这一瞬间,我不知谁为落花,谁又是流水?静与动,谁为归人,谁又是过客?

北京也无非是这样,除了它的写在教科书上的历史,它的一切与这个国度的另外一个城市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有就是名字不同罢了。香山红叶醉人的时候总是那么短暂,当秋高气爽的时候我在南国的杭州,来不及看红叶。而这个冬天却来到了北京的脚下。清晨的冷寒,北国都是一样。火车停下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段残存的北京城墙,记录着过去的辉煌和衰朽,革命岂能彻底,这段城墙就是最好的封建残余。

颐和园,这个大园子我并没什么兴趣,因为我总以为园林并不好看,太狭窄了,而且人硬是喜欢把自然界的山水模仿下来,这就没什么意思了。而这个园子还有很多园子都想把天下美景纳入自己的园中,这真是太可笑了。但是女友想带我去,她看过夏天的颐和园,想看看冬日的颐和园。我对她说,结冰了。她不信,我是根据对天气的感觉才这样说的。到的时候,冰封湖面,昨晚的一场小雪将整个昆明湖装扮了一番,我和女友学着别人的样子往冰上走去,女友很是快乐和新奇,她生活在长江边上,很少能见到冰上可以走人。我也是很多年没见过了,虽是北方人,可是北京比我的家乡更北。

天安门广场很是气派,但是这样的广场全国太多了,而且就面积而言,它也许不是最大了。早已经被那些后起之秀超越了,虽然它的意义非凡。但对无穷宇宙时间而言,也是速朽。全国全世界的脚步还是奔向这里喜欢来看古旧的北京故宫。我没有看到它的豪华,而只看到了他的破损,所谓的戒备森严,从今天看来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大宅子罢了。我一口气走到了最后面,我们无法想象这就是御花园,死气沉沉的御花园。真是可怕,看来做皇亲国戚就是做笼中之物啊。我不是古董古玩迷,所以没去看那些所谓展品什么的。看什么,除了落后还是落后。幸好紫禁城的上空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苍凉而凄切。不知是在为谁唱哀歌,或者笑歌。

我看着这些皇亲国戚的容貌与平民百姓也无太大区别,那是一种没落王族的气质,一种暮气,中国似乎没有贵族。农耕文明大抵如此,即便那些草原文明的后裔身上依然有羊膻味。而现在我们却在复古,作假的复古。圆明园遗址在重建,我不是政治人员,不能说什么,我知道这个地方是重建无疑了。因为我们习惯于忘记。但是我无法忘记,我从正门进去,一路向圆明园的废墟走去,焚烧的痕迹,依然让人触目惊心。墙壁上雕刻着西洋的枪炮,没想到枪炮立刻就来了,而且将北京洗劫一空。何必重建,让后人警醒吧,这里是我们的哭墙。一个国度的百姓在受苦,王族却在享福,不亡你谁亡呢?废墟上所留存的却是仿西洋的建筑,中式的建筑荡然无存,他们草原文明的象征帐篷更是没有,一个总是模仿别人的统治集团最后只能原创打下去,所以这也在警示我们,我想即便是废墟也必须中国式的。

高中时我有一个梦想,不是考上北大,而是到北大做旁听生。不为别的,就是想去学习,去感受那种氛围。我从大门走了进去,像进自己的家门一样。虽然没有人迎接我,但是一切在很久以前我就来过,远远的就看见了博雅塔,那么塔下一定有未名湖,那么湖边一定有图书馆,北大就这么好的一塔湖图!未名湖在冬日里结冰了,很多人在上面溜冰。北大的很多个系似乎都有精致的小院子组成,很是别致,安静得出奇。但这就是北国文枢而尽得风流!多愿停下来听听课,但是没有开具的证明进不去。这儿毕竟不是佛门,但是即便是佛门,也不能随便进了。而我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孔和尚,看着前面走路的人很像,可是没见骑自行车,就不敢上前问候了。一切寡然无味,只有这些老旧的东西还值得品味。

火车又走了,北京匆匆的九日就要离开了。此去长江边上,女友的家乡。站在她家的楼上就可以看到长江,那是以前,现在她的家拆迁了,家没了。现在我去住的地方,是他们新买的地方。看不到长江了,仅仅能听到汽笛的声响。女友说她是妈妈的精神支柱,是妈妈一直照看着她去上学,一直到高中。大学的时候,她开始住校,妈妈常常在早上从梦中叫醒自己喊她起床。所以她不能离开妈妈。因为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我没那么残忍把她抢走,带到我们苏北去,虽然我们家也只有一个儿子。可是我一说到他们家,她的父母就曲解为我要入赘他们家,我说不是,他们有些不悦了。而且在他们眼中是瞧不上这个未来女婿的,把我们的落后当做笑料。他们以为我听不懂他们的吴语,我就装作糊涂的样子。我没有流露出委屈和不满,因为我娘曾对我说,男人为了自己中意的女人受点委屈没什么。我娘说到女友家也可以,只要抽空回来看看她。这几晚睡不着,总是想妈妈在村口张望着远方,等我回来。梦里哭醒却没有声响,只有泪。可是牺牲时必须的,否则两个人的努力只能付之东流。因为妈妈说,男人为了自己中意的女人受点委屈没什么。

我想我这样的人即便有了家,而这颗不安分的心仍是流浪的。因为我怕静止不变的生活,我怕写不出东西。喝酒的时候,他们问我有什么爱好,我说没什么爱好,女友说我喜欢看书写作。他们都笑了,在他们眼里,这不算爱好的,抽烟、喝酒、打牌、打游戏才算爱好。我没有争辩,只是笑。也许我这种笑是我以后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的唯一表情,让我哭吗?我没时间,我要接着走下去,在精神的领域,谁也没到达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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