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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大哥要回家了,赶上工人猎了几只兔子。大哥就从工人手里把兔子买下来,剥好了皮冻到了食堂的冰柜里。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大哥就很高兴:“你不是嚷着要吃兔肉吗?我给你弄到了,三只,每只二十块。肥着呢!回家的时候
大哥要回家了,赶上工人猎了几只兔子。大哥就从工人手里把兔子买下来,剥好了皮冻到了食堂的冰柜里。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大哥就很高兴:“你不是嚷着要吃兔肉吗?我给你弄到了,三只,每只二十块。肥着呢!回家的时候就带回去,保你吃个够!”
要吃兔肉是夏天时候的事情了,连续三年来,我的暑假都是在大哥的宿舍度过的。那里野兔很多,我们外出散步的时候,偶尔就会有土黄色的兔子从我们的脚边窜过去。
他们那里跟半戈壁似的,树木长着长着,碰到干旱,就开始从树梢枯黄了。半截子的树桩也有,却从来没被我们碰到有那只昏了头的兔子撞晕到上面。
很多工人猎兔子都很得手,不用猎枪不用火药,下个套子就得。隔断时间去看看,把无法逃脱的那些猎物拎回来,如此而已。
这么容易得手,我就怂恿大哥也试试,无奈大哥自知是个笨拙的人。从不肯在我面前跌份,自然也就拒接了我的要求。我故意作态给他看,别人猎来了兔子剥皮的时候,我就直盯盯蹲在一边看,大师傅叫吃饭了都不肯回去。
他有个同事留了分心,得了个兔子,让大师傅收拾了,开饭的时候端上餐桌。野兔块被干炸得焦黄,我捡了一块,却没咬几口。这里做肉菜总爱干炸,干炸腰花,干炸鱼块。硬硬腻腻的,我根本吃不了。
下次再嚷吃兔肉的时候,大哥就不爱搭理了:“给你做好了都不吃,叶公好龙!”我辩驳道:“那样的做饭不合我的口,我要吃清炖的!”“又不是鱼,清炖什么!”大哥有些着急。他最恼我吃饭挑剔了。别人都吃完了我还在那儿磨蹭,大哥就得慢慢一口口喝着水等我。
不过,我说的是实情,小时候爷爷最喜欢猎兔子了。扛着一人多高的长枪,带着瘦溜溜四腿老长的猎狗,一年到头满地里溜达。据爷爷说,从麦收到下雪,都是猎兔子的好时机。我们也一年到头没断过兔肉吃。
爷爷猎兔子是老手,有时结伴,有时搞单帮。但无论如何每天都有收获,少则一只,多则两三只,绝少空手而归的时候。兔子猎到了,血淋淋地装到单肩包里背回来。挂到院子里的树上,一把尖刀,就把一张完整的兔皮从后腿一直剥到嘴巴。切成大块丢到铁锅里,一家老小晚上就围着油灯啃个干净!
现在看到野兔,自然不免有些怀旧的心思涌动。爷爷在老家,七十多岁了。自从十几年前乡里统一收缴了猎枪,就不再养狗猎兔子,改捣固麻将和赶集消遣了。我一年难得回家几次,爷爷见不到,就吃顿兔肉权当慰籍吧。
可我再吵,一直嚷到暑假完结,也没吃上我所谓的清炖兔肉。单位上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分工作,忙得很,套兔子不过是捎带做的事情,那些天人家兔子被捕杀怕了,刚刚开了大会,集体躲到洞里不出来了,下套子的人都套不到,大哥有什么办法。
现在到了冬天,大哥一下子给我弄了三只兔子,带回来后煎炸烹炖随我意,我反倒有些犹疑了,在电话里含含糊糊地说:“要不,算了吧,给大伙吃了得了,省得几千里地拿回来,麻烦!”
大哥是个急性子:“那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给人家要回来的,专门给你弄的……”我不好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心中反有些怏怏的:这次,再吃不到童年的那味道,就真的没什么好说了。
大哥说回来就回来了,他们老大没在,去外地考察了,他打了长途给老大请假,也要在约定的时间赶回来。那天大哥做完手头的工作再去赶火车,已经是黄昏了,匆匆忙忙买票上车后再给我打电话报行程的时候,我已经把晚饭都吃完了。
我抹着嘴巴问:“吃晚饭没?”大哥那头气喘吁吁:“哪里顾得上?车上挤得很呢,刚补了张卧铺。”我就笑他:“那三只兔子,脱了外衣也很沉吧?”电话那头,大哥一愣,然后大叫一声:“哎呀,忘记了,光顾的赶火车了!”我嘴上安慰他,心下却一阵轻松:便宜了那些工友好了。
大哥回家后,一休假就是半个月。做做家务玩玩网上围棋什么的,把日子过得好不轻松怯意。周末的时候,我就把他拉出家门,去大街上商场里闲逛。顺便把他里里外外的衣服买了个遍。商场里那些服务员一个个都对我们笑盈盈的:“要结婚吗?或者,提前准备春节的新装?”
要走出商场的时候,一拐角,大哥抓住一件女装,收身小上衣,黯淡的绿色,上面做着斑驳的褐色漆块。到正适合个头不高身材小巧的我。衣领是毛皮的,土黄色,有细细的黑色条纹。我凑上去嗅嗅,有泥土的味道残留在上面。
上班的时候,我穿着这件“猎装”去单位。同事们见了,就笑:“怎么,大哥来了就给你买新衣服?”还有同事眼尖:“那领子,是毛皮的吧,看着像野兔皮,不知对不对?”我也笑:“是野兔,大哥给猎来的,肉清炖了大家吃,剩下皮毛给我做了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