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土地(一)
赋闲在家近大半个冬天,久坐在电脑前,那种因经济窘迫而带来浮躁实在让人难以做到气定神闲。为此,经常自我有点神经质的摔书本拍桌子,无端地把儿子训斥一顿,和老婆斜着白眼球对峙一阵子,兀自喝两盅闷酒……我知道
赋闲在家近大半个冬天,久坐在电脑前,那种因经济窘迫而带来浮躁实在让人难以做到气定神闲。为此,经常自我有点神经质的摔书本拍桌子,无端地把儿子训斥一顿,和老婆斜着白眼球对峙一阵子,兀自喝两盅闷酒……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又该到田野里游荡了。
我喜欢穿上那件破棉袄,两手袖在袖筒里或者叉在已经触到棉花的口袋里,象一个标准的庄户人的姿势逡巡我的土地。不知怎么地,我总是爱把赵德法笔下的封大脚和我联系起来,其实我和他是一点不相干的。他曾钟情于他所开荒并为之付出妻子流产的代价的那片“圆盘地”,攒了好几年家底置下的“火石牙子”,后来都被合作化运动没收充公了。这些经历我都没有。退一百步讲,我就是生在那个年代,也不是一个好庄户。在父母家人乃至庄邻眼里,我不是勤利人,连我也承认,我是没有封大脚那样的热情去理整庄稼或者破死破活开荒的。
“土生万物由来远,地在群伦自古尊。”我这个不着调的庄户人,还是比较敬畏和推崇这副对联的。
不管是粮价涨了还是跌了,化肥贵了还是贱了,打工的机会多了还是少了,我还是走在和众多庄邻一样的春种秋收的忙碌里,随着四季运行的轨迹,安插希冀,收获果实。有了这些实实在在的让人果腹给人温暖的粮食,我的日子赶上了东邻西舍的节奏,老婆孩子有吃有喝,在人情世事需要花钱时,只要价格合适,不管花生还是水稻小麦,我都可以卖了去换取一些或厚或薄的看似庸常又无法剥离的亲情或者友情。更有甚者,那年我做村官时,看到一些人靠诸多耍心眼的手段配上了令人羡慕的手机,虚荣的我卖了两垛小麦花一千多块钱买了个洋火匣大小的手机,海尔牌的,可惜现在连半袋子小麦钱也不值了。那时家境还算宽裕,要不不敢这么烧包犯傻;还有老婆,以为我那手指盖一样大小的官还有不少业务呢,没有支持,起码没象今天我玩电脑这样反对的有时吃饭都不吱一声。如此说来,在我的身上,既有传统的庄户人的影子,又有点附庸风雅的新潮与追风,而所有的经济基础都是我的土地上的收成,离了它,我的日子就要现眼,一切虚无的空中楼阁都将分崩离析。因而,在过年时我爱贴另一副对联:忠厚传家远,耕读继世长”。几乎年年如是。
我游走的路径大抵从水沟地开始,抑或经过沙窝地,东南湖地块小,不到四分地,但是闲逛不骗路,虽然地力不怎么好,长出的庄稼就是有大化肥供着也是黄焦拉气,我却不想躲过去,最后到山楂园的承包地。我说的仅仅是东湖,西湖的领地还没说,我的地块多着哩!
水沟地我有两块,上面有一小块,二分,是我的儿子出生后第二年分得地;那时还好,人口添减随土地调,后来,具体是我干村官下台那年,中央说土地三十年的承包期,而且增人不增地,减人不碱地,这主要是怕下面的喽罗们借调地时抽地卖地,引起老百姓上访闹事而出台的,开始时没人当回事,以为发的土地经营证是哄小孩的。那年夏初,庄里搞换届选举,我们的班子当时都是“刮大风卖门神,个人照应个人的摊。”而且老相家的人多票多,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就把我和其他委员挤出来了。在新班子成立后,恰逢麦黄梢时,于是大调地,兴师动众的,连脚窝都刨好了,阄也抓了,麦收后有许多人家去耕了。和我一起下台的一个老委员,总觉得让人给坑下台了,不服气,在分地时撂给书记一句:动地我不反对,别动我的,我的是中央给我定的三十年不变的。开始书记没当回事,没想到人家铁了心要维权,结果乡里来了也不敢硬拿。况且,人家到了县信访局,县里说人家做的对。面对白花花的白麦茬,庄邻一时不知该耕新号地还是老号地。还是那委员厉害,兄弟几个套骡子的套骡子,牵驴的牵驴,有牛使牛,没牛使犊,硬是做给大家看,把一场近乎成功的分地运动抵制了回去。而且另人称奇的是,人家是一名大字不识共产党员,靠的真实一种大无畏的草莽英雄气概。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好: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员最讲认真。
我是这次事件的收益者。这么说,并不是说我在这个小庄的政治上攫取什么好处,而是我的土地没有被强权收回卖掉。种惯了的土地和我都有感情了。你比方说,水沟地的这二分地,东头能栽十二垄稻,西头只能栽十垄,那两垄以为北边的邻居太苛了,每年糊稻堑时总是悄悄往南撑,我为了如何争回又不伤面子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还是老婆聪明,她说今年栽稻咱们等北邻栽完咱再栽,到时,看看地亩册的宽数,趁堑不老泥,脚挨脚的跺回去。我明白了,这叫既成事实。还真管用,从那年以后,那块地的两头就一样宽了。当然。这事处理不好,不但伤了和气,两家子为争地边子吵闹是为人所不齿的。还有这二分地是我所有东湖地里的“地眼”,除了种孩子不行,其他没有不长的那样。是啊,它站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长不好庄稼就想小学生上学考不好试,是经不住为他守望希冀目光的的透视的。所谓“庄稼不收年年种”只不过是我的祖辈们对荒年聊以自慰的叹息而已。水沟地的这二分地不会。从它的名字就知道它的附近偎依着一条水沟。地如果没有水,那灵性就将大打折扣,而这条水沟恰恰通着庄里的东大汪,连着水库的灌溉渠,天旱时的早上,从沟边氤氲的潮气依旧将庄稼滋润的鲜活油奶,相比别处的一点火就着的可怜几乎失去生命颜色的同类,用朝气蓬勃或茁壮成长等词来形容是都不为过的。倘若遇到夏天的连阴天,在菜汪湖一片泽国时,那些不抗涝的作物穿上了“黄裤子”,扎在土里的根被肆虐的雨水包裹,在也无法通过空气和阳光对话,许多时候耐不住折磨,死了。水沟地的庄稼不会这样。这到不是说庄稼有能耐,你看看北边那条沟吧!真是名副其实的水沟地了。浑黄的夹杂着淤柴的雨水汩汩东流,不管是骤雨初歇,还是云开雾散,它总是那样忙碌的将欲给庄户人带来减产绝产之灾的洪水水撵走。这很容易让酸文假醋的我想起圣人那句“逝者如斯夫”的慨叹。正是应了那句:“旱能浇,涝能排”的古谚。
如此好的一块土地,谁能舍得叫外人耕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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