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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老家在清河五队,在村东南方。那是一个大院套,中间的五间正房是队部和仓库,两侧的厢房是牲口棚。我家住在紧靠马圈的东侧。院东南角有一口水井,井口架着辘轳把,一摇起来吱吜直响。五队附近的人家都吃这井水,队
我老家在清河五队,在村东南方。那是一个大院套,中间的五间正房是队部和仓库,两侧的厢房是牲口棚。我家住在紧靠马圈的东侧。院东南角有一口水井,井口架着辘轳把,一摇起来吱吜直响。五队附近的人家都吃这井水,队里的牛马也吃这井水。井边放着木板钉的长水槽,那是给它们预备的。一条长长的井绳底拴着个铁勾子吊在井里。谁要是打水,将水桶穿过铁勾的舌头挂到勾上,吱吱放下去再吱吱摇上来就是满满一桶水,不用担心水桶会掉出来。
在我们弟兄都小的时候,挑水的自然是父亲。等我长大了就当然地把扁担接过来。夏天水好挑。一到冬天,井台上会积满厚厚的冰,又高又滑,挑水就是一件挺危险的事,得有人把冰刨平才行,就是刨平了冰也还有人在井台上摔倒。等我到通河上高中后来又去当兵远离家乡,我二弟就把挑水的扁担接过来。有一年二弟到江南的沙河子煤矿当工人,也离开家了。可是在冬天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越过冰冻的江面到家里挑水,把水缸挑满了再回去。从沙河煤矿到清河村十多里路,往返得三个多钟头。那时小弟还小,不放心让他去挑水。
再后来,二弟到大庆了,小弟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在村北盖了一座新房,打了一口机井,不用挑水了,只要一上一下地压那水就从地下流出来。可是水质不大好,锈大。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我到牡丹江出差路过方正,拐个湾就回到家小住几天,听说有人在北山打井,要给村民引进自来水,从此结束挑水的日子,我岂能不去看看他。
我就在清河北山前的打井工地找到了他。
一看见他我就笑了,长得高高大大,手大脚也大,整个的像一打井的钻塔。我就说,你还用钻塔吗?一只脚也能踹出井来。他也笑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通河是个名人。提起他二百块钱创业的事,人们就像说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
那年,他所在的地质队要实行承包,就觉得施展自己的机会来了,磨拳擦掌的要试巴试巴。可是队头儿的孙男弟女一大帮,再大的雨点也落不到外人头上。他就没能包上。而且有人说他管后勤时有贪污行为。对这种事,上边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派人来查他。这一查就是好几年。问题没查出来,他也失业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让老婆养活着那滋味可不好受。他就跟老婆借钱。老婆正蹲市场卖菜,维持家用,问他干什么。他说,不能总让你养活这个家,我得找点事干。老婆一想也对,家由谁养倒在其次,那么大一个人不让他干点什么能憋出病来。就把全部积蓄拿出来。他攥着二百块钱找到同伴,让带上个人到外面考察。那人带上那二百块钱出去了。
这个时候,要干什么他心里已经有谱了。通河县名带个河字,各乡镇也大多有个河字,清河浓河岔林朴河蚂螂河……县境内大河小河七沟八岔也不少,一条浩浩荡荡奔腾不息的松花江就在县城前流过。在地上撮个窟窿就能出水,出水就吃,也不管水质好不好。靠江的水尚好,山区的水就成问题了。山里人大多是大黄牙,还“大脚跟,厚掌心,挎筐的胳膊拧腚锤”。为什么?大骨节呀。胳膊伸不直,走路也都一扭一扭的。这就是长期吃地表水的结果。在人们温饱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人们不在乎水质。有了钱,就要吃合乎标准的水了。他在地质队多年,看准了这个潜在的市场。
朋友也是生产力。依靠哥们他在清河镇贷些钱,到大庆买了几台淘汰的钻机,领着几个人就把打井队成立起来了。他把打井队带到蚂螂河的水源村。水源,枉叫了个好名宁,常年缺水,靠天吃饭,夏天靠雨水,冬天靠雪水。这里有一个营林所,有钱,就想解决吃水的困难。请了好几个打井队在村里钻了好几个窟窿,钱没少花,水没找出来。他到的时候,人家就不想花冤枉钱了。钱再多也不能打水漂吧!他就说,这样吧,我们先在这打着试试,打出水来你们给钱,打不出水来一分钱不要。营林所的人一看还有这等好事,就答应了。
他就和队友把井架支把起来了,在专家指定的地方开了钻。结果是在钻第三眼井时把水找出来了,当清凌凌凉瓦瓦甜丝丝的井水流出来时,水源村沸腾了。以后他还愁找不到活吗?想打井找水的人在他那排上了队。
打井队刚成立,需要人手,一个队友却没来上班。他知道准有事,一打听说病了,就急了,骑上破车子跑去了。一进家门看见队友正躺在炕上,脸烧得火炭似的,手往脑门上一搭,直烫,烧得迷迷糊糊,说话有气无力。忙问,怎么不上医院?队友也没说什么。他就知道是罗锅上山前(钱)紧,二话没说,把他背起来就往医院跑。那时街上没有出租年,单位也没有车,好在他个大力不亏,腿长跑的快,硬是一步一步的跑到县医院,送到急诊,大夫一量体温,说怎么才送来。他说,大夫你千万千万治好他,我们处得亲哥们儿似的。说着那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涌出泪水来,然后头一扭就回去张罗治病钱。就连队友的弟弟有病都是他张罗钱给治好的。一次他到哈尔滨,有人请他吃涮羊肉。他吃了几筷子,说以后让队里的弟兄们也来吃吃涮羊肉,井队的生活太苦了。他是自言自语说的,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井队里去了,弟兄们心里都热呼呼的。吃不吃倒不是要紧的事,心里想着大家就满足了。他不光关心队里的小兄弟,别的事求到他头上也上心去办。
有一年大年三十,机关放了假。有一个村干部着急忙慌的跑到他这,说村里水泵坏了,没水吃了,村里人过不去年了,急的村干部要给他下跪。这个村干部他不认识,村里的机井也不是他们打的。可是他说,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人去给你们修井。那天,天嘎嘎冷,大风刮得漫天是雪末子,走在路上眼睁不开,头抬不起来。有电话的他电话通知,没有的就一户一户的找人,开上钻井车,到那个村子连夜苦战,把掉下去的水泵捞上来,把断了的泵轴换下来。村里没钱,他们也就一分没拿回来了,感动得乡亲们五可五可的。
这样一个人带领大家打井,还有啥说的!由于打井队效益显著,这几年他连续被哈尔滨市授予市优秀管理者,市模范厂长经理等光荣称号;县里给的光荣称号更多了。县里要抗旱了,就找他去打井,没有钱,又必须干活,就评他一个抗旱先进个人。当然,不仅仅精神鼓励,也有奖金。如今的领导是越来越精明了,给下级发奖金自己又不掏腰包。把一个盖有发奖部门的大红印章和奖励数额的条子奖给你,有的是三个月的工资;有的是一千元钱。这些钱都由本单位支付。他回去把那些条子塞进桌子里了。上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