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四月初的南方仍是异常清冷,天空像赌气的小孩,紧紧绷着脸孔,不露一丝笑容。雨纷纷的季节无雨无霜,竟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站在季节的长廊,我默默祈祷,下雨吧,落霜吧,因为只有大雨霜后天空才会出现彩虹,阳
四月初的南方仍是异常清冷,天空像赌气的小孩,紧紧绷着脸孔,不露一丝笑容。雨纷纷的季节无雨无霜,竟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站在季节的长廊,我默默祈祷,下雨吧,落霜吧,因为只有大雨霜后天空才会出现彩虹,阳光也会一览无余地照射大地万物。天空在持续了十多天的阴郁后,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它揉揉发酸的两腮,随手抛下一串串细碎的珠子。雷声中下过几场暖雨后,叶子开始欣然地吸饮淡黄的阳光,直至叶面柔辉悬漾,阳光在叶脉里饱和得快要溢出来。浑圆的番茄不甘示弱,也彤彤然闪着红光,郁金香绽开了六片黄瓣向蝴蝶羞郝地裸露嫩蕊,去感觉触须的殷勤。树丛里,草坪上,翡翠在叶子和草绒里奔流,蚂蚁在叶尖快意地饮露水。
霞光透过雨后的薄雾,斜射在我的身上,我站在绿树环绕芳草萋萋的堤岸,静静地看着如春晨西湖一样平静的江面,偶有微风,只吹起绝细绝细的千万个粼粼的小皱纹,这更使照晒于暮春阳光下的,金光灿灿的水面显得温柔可喜。数十只鸟儿在树丛里歌唱,密语,那是司仪的女神在愉快地拨弄灵巧的琴弦,它单纯可又繁复,扰攘同时清幽,平凡亦新奇,低诉里一声高歌,短曲中拖出无尽的长调,我想象着一群能言的稚子和学语的婴儿睡醒后的那一片天机的饶舌。
记得冬末春初之时,曾在这幽静的堤岸徘徊复彷徨,岸边是一排华盖如云的榕树和无人修剪的自生自灭的野草。
曾经固执的认为,草是在冬天枯萎的。到了南方,才发现这种认识是多么的片面。南方的草,是冬之后,春初才枯死的。那些从冬天走过来的草,也许叶子全无,满身枯黄,但绝没有伤到筋骨,是春光初临,有些草伤得太重,挣过了冬天里那一点坚持,枯死在春天。
这种感悟,实在点醒了我。人在最苦难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一种坚持,或者只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可以到达理想的彼岸,但是如果放弃了,那么所有绿意和姹紫嫣红都将消失,就像那熬过了冬天然后枯死的草。
同样的场景,不一样的心境,嫩绿的草色翕动着,似要告诉我什么。“一切生命无不出自绿色,无不取给予绿色,最终无不被绿色所困惑,头上一片光明的蔚蓝,无助于解脱时,试从黑暗处搜寻,或者会有些不同的景象。”——沈从文《绿》
抬头远望,天空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只有几片薄纱似的轻云,平贴于空中,宛如一个时尚的女子,穿了一身绝美的蓝色衣裙,而颈间却围绕了一段绝细绝细的白丝巾。天边是逶迤的群山,缭绕的白云,疏薄的宿雾,本来混淆了山影和长空的颜色,抹去了天和地的界限。霞光轻扫微拂,那界限复又清晰,从山脚一直到江边,是一片广阔的田野,菜花和小树嫩草装饰着多彩的大地,高低起伏的田垄把地面画成了一面不规则的棋盘,蜿蜒的小路和溪流又粗率地把它画破了。
自然的物象,令我联想起自己喜欢的瑜伽。当我们跟随教练深呼吸,拉韧带,弯腰,挺背,进入理想放松状态。此时,平躺身子,双手、双足自然平放,闭上双目,调匀呼吸,耳边只剩舒缓的音乐和教练单调的口令。冥想中自己仿若置身于一泓清澈碧波之上,轻盈的我静静地躺在这碧波上面随云而飞,遇浪而涌,没有喧闹,没有纷争,只有恬淡的安静,这种感觉极是美妙、空灵,物我两忘,天人合一。
人是很需要有一种寄托的,并且要用精神浇灌使之精湛和持久。精神的寄托又不能太宽泛,宽泛了如同空间里的汪洋,不知所以。或寄情于山川,或寄情于读书写字,或寄情于音乐美术,甚或寄情于艰辛的创业和艰难的守业,它们无一不在人们的心底荡起理想的涟漪,为此我们渴求着,完善着,不断充盈着日渐衰老的躯体,丰富着日渐减少的岁月。
季节摔落厚重的裙裾,一摇三晃着迈入人间四月。我们也该换下厚重的冬衣,将隐晦和阴冷丢弃,轻悄地迎接扑面而来的芳菲。
往日曾掬明月撒满西楼,今夕又邀霞光于窗前。我无法预知明天是艳阳高照,还是阴雨霏霏。只是,今日阳光轻暖,草青柳绿,花儿含笑,星空穿过时光的洗礼,日历掀开新的一页,又一个崭新的起点,迎面而来的不期而遇的潮汛,在阳光的流域与我们的生命一同奔腾大片的歌声,在希望的上空涌动成为鲜花、彩虹,映亮憧憬,映亮期盼已久的梦想与光荣。
那么,何不打开门窗,揽阳光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