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冷雨的晚自习

这是新学期去上的第一个晚自习。
尽管下着冷雨，我还是习惯性地坐在六楼的自习室最后一排那个靠窗的位子上。窗户没有关严，丝丝冷风渗进来，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却懒得换地方。
教室里人很少，刚刚过完假期，大家的心还没有回到学习上。第一周只开了部分课程，气氛轻松，没有多少自习的必要。在座的那些人，手里看着的也大多是英语，不是提早准备四六级的，就是备战GRE和雅思考试的。我的眼前摆着一本新买的时尚杂志，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
窗外是一圈环绕操场的古老的法国梧桐，高大遒劲的枝干光秃秃地浸在夜雨之中，映着昏黄的路灯，闪烁着颤巍巍凄凉的光。透过这一片朦胧的枝干，会望见图书馆三楼漏出的灯光，像是萤火隐匿在潮湿的丛林里。不过是隔了一个五百米的操场，却显得那么遥远。窗玻璃渐渐被我的呼吸铺上一层蒙蒙的雾气，我用指尖画了一个笑脸。几秒钟过后，便有水珠顺势滑下，将一张脸弄得支离破碎，滑稽又狼狈，就似现在我的心情。
南方二月下着雨的夜晚，总是透着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凉，我本该跟大家一起待在寝室里谈天说地，讲讲寒假里的趣闻。只因白天听到的一些消息让我心情索然，也不想去破坏大家的好兴致，就找了这样一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发呆。发生这样让人难堪的事，我知道有的人会为我惋惜，有的人会对我幸灾乐祸，也会有人因此而高兴的睡不着觉吧。
上个学期的成绩出来了，我所有的专业科目非优即良，拿班里的甲等奖学金毫无问题，而且因为是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按照学校的惯例，是要给双倍的奖励。谁曾想，我的体育成绩不及格，任何的奖项都会将我的名字排除在外。下午被告知的一霎那，还琢磨不清怎么会有一个不及格的成绩，没承想是一直被我忽略掉的体育课。想起自己逃掉的三节课，想起自己面对跑道跨栏排球沙坑心不在焉又不屑一顾的模样，真是一个大大的讽刺与教训。本以为终于不必像在中学时那样被逼迫着做这做那，岂料大学里也不可以那般为所欲为。现在的我，被可怜被嘲笑被安慰被埋怨被讽刺，五味杂陈。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很多人开始收拾书本离开，教室里愈发冷清。一楼雨棚上的“咚咚”声越来越清晰急促，雨势大起来了。楼下路上说说笑笑的声音也渐渐渺远了，我想自己也该回去了。起身之前，伸出冰凉的手指，再画一张笑脸，并在它破碎之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