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已至

2006年和早些年的冬季我是在武汉度过的。
这座被冠以“火炉”之称的城市，在冬季也应另有一番别致景象吧。只是我虽有览胜之心，却无寻景之便。我不过是刚踏入社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一员，所以，无扯虎皮拉大旗之能。
我要说的是，武汉这座在夏季最为炎热的城市，在冬季却也最为寒冷。我说的寒冷不是天气报道上的阿拉伯数字，而是，人于城中直接感受的温度。高纬度的北方自然是天寒地冻，可供暖系统早占据了除街道外人们生活、工作、休闲、交通等几乎所有的空间，只要没有必要之事或特殊爱好，普通民众在北方的冬季基本上不用长时间浸淫于寒流中，而地处中部的武汉则不一样，正因为它不若北方寒冷，所以供暖系统远没有北方发到的必要。这样，大部分人在冬季就是直接感受冬的体温了。
我冻手，每年一次，即便我再怎么注意，痒痛的感觉还是会在冬季的某天从隐约而具体到十指，继而是浮肿爬上指头。我的手变得畸形的厚实，并且不再利索——它让我感到无奈，气急败坏毫无作用。当时，我有用这样的一双手迟钝的在手机上编发信息与远在千里外的姑娘互诉钟情的。
有人说，武汉是一座来了就想离开的城。而我却连这种感觉都没有，就像有些人在一起怎么也不来电一样。我在此生活了四年，却从来就没想过在这里生根发芽，即便它是本省省会，离家最近的大都市。我当时正想离开，却临时因身份证遗失，不得不暂留从长计议。
我开始东奔西突的找工作，虽然之前有半年工作经历，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有找工作的感觉，不断的投简历奔波面试。我把它当作一次不错的人生体验。最后，我在一家房地产营销公司任职了。
在上任的前一天，我跑到公司附近转悠，想就近找一住处。小区里的厅室是不用去理会的，那是我无法承受的负担。我从大巷穿进小巷，从小巷转到大巷。至今清晰记得，我在一户人家看房子的情形。
那是一栋在小巷里的私家老楼房，估摸不下十五年光景，房子内外的涂料大块的掉落。加上小巷里采光极差，所以看上去十分破旧。本来此楼未挂“出租”字样的牌子，但我那天心情不错，见人就拉着问问。房子的主人是一位青光眼的老头，我问他是否有空房出租，得到肯定答复后，我让他带我去看房，看他说每月最少也要50元的房子。武汉当时一个普通单间的房价是200左右，我自然知道50元的房子不会好，但只要门窗的挡风效果能抵御寒风、保证我基本的安全就可以了。他让我在前面走，每到一层我就回头看看他，直到我们走到了没有楼梯的三楼。一路上他都在用沙哑的声音给我讲述上面的环境如何的好，什么光线好，视野开阔，什么上面还有花花草草的盆景，虽然春季的花谢了但还有长青的草……他跟上了我，然后对我说，上面的楼梯注意点，不过还是很安全的。我这才发现他所说的上面的楼梯，是房子外边悬空的用钢筋钢板焊接成的梯子——破旧的老房子，悬空的锈铁梯，可以想象是多么的刺激。已经到了这里，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我小心的踏在梯子上，梯子上的钢板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噪音。登斯楼也，方才知道上面这被青光眼老头描绘得像空中花园的楼层和铁梯一样，并非原楼始建，而是后来又加砌的。而即便是后来，这个后来离当时也比较久远，不是近五年的事。这层只有两间房，我问老头是哪个。他颤颤巍巍的用力打开了一间门，顿时门框都震动了，门框和门楣上落下了一些灰尘。灰尘在从门射进来的阳光里布朗运动，让我想起小学时老教室里的下午。房顶由油毛毡和石棉瓦铺就而成，只有一小块油毛毡掉落着。墙壁和整栋楼内部主色调基本一致，灰中泛黄。窗子玻璃基本完好，仅缺的两块有塑料布和海报封住，布满了灰尘。床是席梦思加木板的，大部分是席梦思，中间有明显凹陷，旁边还用长条凳价了块长木板，与床高低一致，总面积用老头的话说是睡两个人一点问题的没有。床边还有一些前房客留下的杂物，老头允诺任我挑选，不需要可以立马清走。我用脚踹了下床，木板那边发出咔嚓的撞击声。这时外边刮起了呜呜的北风，房顶、门窗奏起了交响曲，我的目光落在窗子的海报上，仔细分辨，海报上的佳人是邓丽君，在北风的吹拂下，海报内外鼓捣着，我似乎看到邓丽君正欲拨开海报上岁月留下的痕迹，穿越时空的向我微笑走来……就这里呀？我问老头。老头回答，是这里啊。我说，三十！老头想了一会儿，四十，四十总该可以吧？我说，好，没有意外，我下午就搬过来。
出来后，我给远在千里外的姑娘发了条信息：刚看了一房子，很有感觉，无论房子、房东还是门窗物什。在那里写恐怖小说，我保证灵感源源不断。
最后，我以160元租了间普通的房子。卖报纸的说，房东阿婆和阿爹都是老干部，很有修养，在这里很有威望，住他们家没错。
安顿好后，姑娘来信息问情况如何。我说：一切搞定，都还马马虎虎，只是床是竹子做的，每小翻下身都会咯吱作响。你在的话，肯定特有感觉。
在校期间，因为零花资金超过预算，我曾欠了学校一千元学费，所以毕业证一致未能领取。当时有个现象被媒体吵得沸沸扬扬，就是学生拖欠学费被学校扣发毕业证的问题。记得在某节目上有一位嘉宾说道过一个我们也想到过的办法——毕业证编号按学号编发，所以按已知同学毕业证编号和学号可以算出自己毕业证的号码，然后在外面办个假证即可，假证与真证一样，网上亦可查到，总之，假证可完全架空真证。但是，基于我个人所欠学费金额尚可负担，以及学校正在统计应届毕业生就业情况——已就业者，可凭公司证明领取近四百元补贴。所以，我找到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证领了。
领到毕业证后，我到校边南湖坐了会儿，十分想念被学校忽悠到深圳的三年同窗。同时，一种与一段纠结感情了断的巨大轻松涌上心头。别了，我的母校。
我开始了规律的工作生活。新的工作环境我很满意，老板、同事都很风趣，平时交流妙语连珠，工作气氛十分愉悦。但作为新人要学的东西毕竟很多，同事，我还混迹在一个文学网站，所以忙的不可开交，甚至时而找不到头绪。
从大学开始，网络生活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我不会承认自己需要在虚拟世界寻找现实生活中无法得到的东西。其实，我对这个说法都颇有微词，我认为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