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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人工开凿运河,以求最大效能地去调控和利用水资源,确实是人类挑战大自然的智慧体现。但谦虚点说,这似乎并不只是中国人的专利。也许距离太遥远且不能受惠的缘故罢,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怎么来的盛况如何,一直没引
人工开凿运河,以求最大效能地去调控和利用水资源,确实是人类挑战大自然的智慧体现。但谦虚点说,这似乎并不只是中国人的专利。
也许距离太遥远且不能受惠的缘故罢,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怎么来的盛况如何,一直没引起我的关注和钟爱。可是自从在脑细胞里刻印上了京杭大运河这个词汇时起,就特别地对它肃然起敬了。就算其产生是缘于某个历史决策者心血来潮的抬手一指,但在生产条件极为原始落后的一千三百年前,竟能在广袤的大地剖出一条跨燕赵走齐鲁、穿皖苏连江浙,纵贯南北沃野达三千六百里长的大豁子,由此使得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四大流域的政治、经济、文化和思想观念,都得到了广泛的交流碰撞与融合,并渐渐滋润衍生出了京津繁荣、冀鲁风情、淮扬文化与苏杭美景。仅从这个不可思议的惊天创举和巨大效能的角度论,我不仅敬佩完成了如此宏伟浩大工程的中国古代先民们,还对以荒淫骄奢而臭名昭著于史的隋炀帝,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可惜,自己出生并生长的地方在太行山东麓,鲜有亲自去仔细打量与解读大运河的机会。好在,鲜有不等于没有。多半生过去了,前后也零距离接触了它三次。巧合并值得庆幸和满足的是,这仅有的三次,居然一次在中间的沧州,一次在尾部的苏杭,最近这次,则来到了它的起点北京通州。将首尾遥想和中间遐思中凝结成的灵动散珠,用一根几千里的线串起来,拨动哪颗也能随着心脉一起颤动……
第一次见到心仪已久的大运河,是二十年前。当时我还从事着农业技术工作,因参加全省农业病虫害预测预报分析会,踏上了漫漫沧州道。古老的大运河就从沧州市区穿过,会议间隙,自然就兴致勃勃地想去欣赏它那极富沧桑感的雄浑与壮观之美。可惜相当失望——当时河北正遭遇着连年干旱,连附近有着华北明珠之称的白洋淀都干涸了,想象中波澜壮阔的大运河,也就只好无奈地以一条没水的宽大河床呈现在我眼前,任凭怀古思幽踯躅唏嘘了。
再次触摸到它,则一反干涸乏味而是碧波荡漾舟楫如梭了。十六年后的一个初冬,从已是万木扶疏的北方南下宁沪杭,在冬不到江南的水乡景色中,明知来到了大运河的尾部,却寻寻觅觅不见其终点——因为长江流域纵横交错的水网,让人眼花缭乱。甚至听了导游解说,你身边的岸下就是著名的京杭大运河,还是半信半疑。留个影作纪念,也总觉得和其它河边并无特别之处,但是却很羡慕它:顺着人为划定的轨迹奔波了几千里,总算彻彻底底自自由由地融入进大自然了……
至尾未见尾的遗憾,终于以清晰地见到了它的源头而弥补了。2008年中国散文年会,恰好在位于北京通州京杭大运河起点附近的宾馆召开。与会后每天早晨出去散步的景区,自然就是恣情徜徉于这条既载满沧桑又景况全新的大运河旁了。时至晚秋季节,清新凉冽的晨风从宽阔的河面拂来,格外的沁人肺脾,也格外的引人思絮悠悠。不管是在河边花圃草坪间舒适洁净的松木地板路上信步凝思,还是在波光粼粼垂柳依依的栏杆旁驻足眺望,都觉着,这条运河哪里是河啊,分明是从祖国心脏流向丰腴肌体并扩散到一根根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的一支大命脉;似乎河里悠悠流淌的亦不是水了,而是从始至今一直维系着中华民族兴衰,并一直在不断吐故纳新着的血液。
动身赴京前,上午曾悄悄先去单位,安排处理了一些外出后可能需办的工作。惹得妻子急切切打通了手机嗔怪:“还回来不?你再邋遢,怎么也不换换衣服和皮鞋就走了?”埋怨的我心头一阵发热,回家后,看到翻腾出来摆床头唠里唠叨为我挑来选去的一堆行头,又是一阵更难以抑制的发热。仅此心头热热而已,也没生出过多的感慨。倒是眼下瞅着静静流去的运河水,从脑海泛出的当年出发去沧州开会时的情景,才勾起了我的感慨不已——也是在深秋,临行之际也得到了妻子的嗔怪。不过那次的感受不是发热却是发凉——当时举家还居住在乡下,唠叨是由于我换上了当时在村里很扎眼的、如同旧上海帮和日本电影里“杜丘”们穿的那种很时兴很飘洒式样的浅色风衣。“到了城里单位里再换不行么?不就是出去几天呗,在街邻们眼前抖个什么劲?”当时曾觉得,妻子婚后日渐其甚的唠叨,实在是令人生厌。厌归厌,但从没有也不敢生出什么甩脱厌烦另寻柔情的念头。勉强忍耐至今,两相比较起来竟突然发现,她那依旧在量变着的唠叨毛病,不知从何时起居然已经悄悄地质变成了让人温馨……心头一悸,便陡生惭愧了——自己时常会因反感她喋喋不休的数叨,迸发出些霸道和戗人的驳斥和愠怒。为个大丈夫颜面,只想获取维护自己自尊心的快感,怎就从没用心去掂量过“由爱生嗔”这个词的含义呢?
于是,就把老伴的此嗔彼怨,和眼前古运河的全新景色一起搅和在心头了。还顿时领悟到,日前旅美华人作家施玮女士在散文创作讲座中,阐述关于文字真实是最高境界时所引申的一段话原来是那么耐人寻味:“爱情不是因为讨厌了这个,而去爱慕另一个的。那样去写也是‘伪’。感情婚姻是真实的,说‘黄脸婆’不是爱情,那只是给自己红杏出墙找理由。”。也更深刻地理解了《散文选刊》主编王剑冰先生,此次在作《散文的旧与新》的论述中所说的“构筑之新、选材之新、借用之新”的真正含义。觉得爱情更新思想更新观念更新,也如同这流淌了千年的大运河的更新,只要在原有的主体上构筑新意注入新流打造新景,就能焕发出新的活力,并不需要非得去另起一个新炉灶另掘一条新河槽。文学创作一直强调的推陈出新,大概也是类此吧。
呵呵,作为一介平民,自己也许并不具有多深的涵养乃至高尚人品伟大情怀。但起码应该知道:心不升华,难致言之升华;情不更新,妄谈意之更新;家不和谐,何论国之和谐?看来这次回去后,在文学创作上,如若不去苦读书勤学习多从思考领悟中摈旧谋新,都不配再动笔去写什么了;至于家妻么,即便撂不下男子汉的臭架子直接向她做什么检讨或道歉,但兹此再不会用强词夺理地顶撞,去拒绝享受那饱含挚爱的唠叨,倒真是句铁了心的忏悔话。假若日后她感觉到了这变化而诘问起来,我会淡淡一笑告诉:要感谢,您就去感谢当年那次散文年会、去感谢咱中国的大运河吧!
古语云:沧浪之水浊兮,可濯我足;沧浪之水清兮,可濯我缨。窃以为:运河之水毋论浊清,皆可濯我心。因为,它能洗涤去久久缠绕在我心头的彷徨、迷惘乃至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