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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秋
浓秋的萧瑟,剥去了残绿的最后乐章。月光,柔惋地穿过赤着长膊的枝,印证了一地的斑驳。江风摇曳,干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谁也读不懂,这叹气中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惆怅。无绪地沿江信步,扬首望月,银盘闪闪,敢问明
浓秋的萧瑟,剥去了残绿的最后乐章。月光,柔惋地穿过赤着长膊的枝,印证了一地的斑驳。江风摇曳,干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谁也读不懂,这叹气中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惆怅。无绪地沿江信步,扬首望月,银盘闪闪,敢问明月,你的光将洒向何处?放眼江上,行船悠悠,敢问船儿,你此行将驶向何方?伫立江岸,浪波层层,敢问江水,你涟漪涌动将为谁起伏?
月无语,船无语,浪无语。江前月下,所能听到的,还是那些从干枝上,发出的一声长长的叹息。这种叹息,是很容易挑起人的心绪的,看江涛长流,心绪似乎随着潮头已渐行渐远,听浪花拍岸,心绪又好像被牵扯得很近很近。
已是晚秋,已能感知江风的寒意可入骨了。然而,耳边还是能偶尔听到夜虫,几声断续的,既不高亢刺耳,也不杂乱无章的呢喃。尽管它柔似和风、绵如私语,不过这绵长而执拗的呢喃,终已是轮回前的绝唱了。虽是绝唱的呢喃,但,那高一声,低一声,似有若无般的哀鸣,还是能牵动人的情怀与思绪的。
江边有一排在树荫眷顾下的长椅,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月光下,白日的喧嚣已去,交替着此刻入夜的静谧。情侣的身影早已别去,只剩落叶依旧念恋,安详地占据了所有。
一片落叶,随江风起舞,最后毫不情愿地落在了长椅上。长椅上的落叶,只要江风微动,它总是心有不甘地碾转反侧着。不知道是在埋怨,晚秋的劲风对它的催促,还是在寻找本属于它栖息的土壤,以现实其落地化泥的宿愿。
月亮把淡淡的银辉,从树叶中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那随风而动的婆娑树影,自然形成了孤独与寂寞的舞步。在这样寒意渐浓的晚秋的江夜里,是无法放纵思绪的,更无法将心,自由地徜徉在这秋绪的节奏中。唯一能发出的感叹,也只能是:深秋叶落尽,暗香菊上飞。四季又一轮,问月心何归。
曾多次说过我是喜秋而不悲秋的。然而,轮回之外,不变的是四季,常变的是世事。在这越来越变的模糊不清的晚秋里,在物是人非的现实中,还真的不知道,是否还能找到,那曾经独有的,秋的澄明之感了。
自然界的别离是为了轮回,无论是游云告别天空,还是果实坠离母枝,它们在感伤中别离,却蕴藏着再聚首的希望。记得有过这样一首童谣:“长生不死狗尾草,草籽随风满天飘;可爱鲜红大蜜桃,为它送情把核抛。”是啊,草籽被风吹到四面八方,桃核被人们抛向新的地域,它们在秋天虽然死了形体与灵肉,但到来年春时,它们却能再一次,萌芽、拔节、开花,结果,它们又可以将其妩媚的丰姿眩目于枝头。草木能在轮回中,唱一首“长相思,永不离”的恋歌。可在世间,谁又能真正看到人的轮回呢?
溶溶月色,几番照我,涛涛江水,几度东流。江月撩人,一弯笑靥,将羞涩和激情融合。江风清寒,一份淡然,将世俗流光与异彩掩盖。现实无情,谁能真正做到波澜不惊,世事繁杂,有几人能做到大彻大悟?仰望夜空,想寻找到一颗流星,让它载起,被现实折叠起的,缓缓悠悠的惆怅,划过苍穹,飞越山水,最后跌落在某一扇窗前,只是不知推窗人将它捡起时,能否读出其中的真味。
心的留连,伴着孤独,伫立江岸,一颗颤抖的心,追寻着飘荡的江风,与虚无同行。江畔独步,痴痴找寻的不是那抹已逝的明媚春光。秋风共舞,更不是想追寻那浪漫的廊桥遗梦。只是想与秋,作一番道别,为秋作一程送行。不要问连秋都走了,还剩下什么?能这样信步江畔本身,就是一章悱恻浪漫的神话,说不定还可将其视为破茧成蝶的涅槃呢!
别了,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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