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纷飞的时节
作者:亡鹿时间:2025-01-09 18:07:57热度:0
导读:细雨将至,在微风中缓缓漫步着,嗅着空气中吐露的泥土的芬芳,浅望着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暗蓝的天空。眼眸低处,翩跹的蜻蜓则撩得心田上的水草左右摇曳……蜻蜓纷飞的季节,如蜻蜓般纷飞的回忆……或许真
细雨将至,在微风中缓缓漫步着,嗅着空气中吐露的泥土的芬芳,浅望着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暗蓝的天空。眼眸低处,翩跹的蜻蜓则撩得心田上的水草左右摇曳……
蜻蜓纷飞的季节,如蜻蜓般纷飞的回忆……
或许真如春树所言,只要能写出冒头的一行文字,便能顺畅地将那些人,那些事写完,但不管怎么努力,第一行就是写不出来,一切是如此鲜明,叫我不知从何为起。这就好比说,一张画得太详细的地图反而派不上用场一样。也许,只有这些不完整的记忆、不完整的思念,才能装进小说抑或是散文这个不完整的容器里。
记忆中的人与事,最初只要五秒钟我便能想起来的,渐渐地变成十秒、三十秒,然后是一分钟,就像是黄昏时的黑影,愈拉愈长。最后,大概就会被黑暗给吞噬了罢?
年少时仓皇走过的道路,在今日回头看去,应该是只见苍苍横着的翠微,如水洗过一般的清明与洁净,纤尘不染。雨滴滴落屋檐,任那断金碎玉般的声音在耳畔不停地叩响,像叩响那扇些许年不曾开启的童真之门。
梦里,依稀看见那些时光,我在山村的怀抱中成长,那时,天很蓝,水很清,习惯于夏夜蛙虫的鸣唱,春晨雀鸟的啁啾,甚至暴雨时滔天风浪的交响。
一回回在小溪中踩着石子与水草为伴,荡过快乐,淡忘忧愁,荡出了纯真美好的年少回忆;一次次我悠然地躺在山坡草地上,与花嬉闹,与草谈情,任风拂过脸颊,和白云对望,度过“相看两不厌”的一个个下午;一夜夜我窝在秋千上,观望满天繁星和皎洁明月,感受夜色的空灵和静谧,就这样在遐思中沉睡在家乡温柔的臂弯。忘不了的水草的香味,弥漫了夏天的所有记忆……
印象最深的时刻基本上是和表姐表妹在一块嬉闹的美好时光,以及一切和表姐表妹连在一起的所有记忆。
犹记得窗户很高、阳光很亮的时候,我抬着双手仰着头,聚精会神一笔一笔地描绘着剪纸的模样,等到把两张纸并排放在桌上来欣赏的时候,觉得我临摹出来的花样,比原来的底稿还要好看,还要出色。沉溺在那久远的小院落里,也只有表姐表妹会陪我饶有兴致地用整个漫长的下午玩这种充满稚趣的游戏,旁边斜倚着的是安详慈和的外公。也是外公,给我打开了一扇美丽又光亮的智慧之窗,常常于阳光明媚的午后,眼中含笑地给我们出谜语,伴着盛夏蝉高亢地歌唱,我们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大声议论。一刹那,“万蝉”齐鸣,安静的屋宇更像是有无数的蝉在盘飞对唱。顿时,心中是绽开了的微笑。
时间倒像是个无事生非的顽童,或无端地抽走几块青瓦,或恶作剧地抹上几笔沧桑,唯有郁郁葱葱的藤藤蔓蔓长长地爬上屋檐。有多久没回老屋了呢?也许真的太久了,进门前的台阶都印满了绿色,浓重的翠绿纠缠着遮盖了老屋浩大的苍凉。
记忆中,庭院中有一棵高大茂密的梨树,每到夏秋之分的这个时候,洒落下斑斑驳驳的树影。庭院前的葡萄树,斜倚着未知名的小树,如青烟般向上静静地悬绕。清晨时分,滴洒着露珠,那种姿态是怎样的楚楚可怜亦复可爱?又是怎样的娇弱以至于惹人无端的怜爱?
夏天时节最富有乐趣的事情莫过于捉知了了,听着知了在自己手中顽强反抗以至于愤怒地高歌,一种臣服的美感油然升起,自己仿佛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随意地摆布着自己手中的玩物,为它安排一个配偶,让它在自己的手臂上蜿蜒地爬行,自己则在心中默默地享受着那种胜利者的喜悦与满足。提及小动物,蓦然想起了那件至今想起来仍觉得有趣的往事。那是一个天空略显暗淡的下午,我带着年幼的弟弟原本是去看望奶奶,路上无意间瞥见了一只好像被汽车轧过的死得极不瞑目的老鼠,那瞪得圆鼓鼓的眼睛似乎在向周围诉说着死时的无辜与不甘,我和弟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就在不远处的小路上厚葬之,埋成一个小土堆,上面埋了了一个我和弟弟亲手制作的工艺墓碑,赫然一行字“可怜的老鼠之墓”,还插了一个白色的小旗子。过了多少年,至今想起来仍啼笑皆非,也不知那墓碑从何时起就已经被风雨剥落?也不知那可怜的老鼠是否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往事随着流水飘飘悠悠,如同在天空中飘飘悠悠,童年的记忆,就这么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地流入了我的心间。
还记得,曾经外婆家附近的水是那么深,那么清。晴天的时候,有人捕鱼,有人在河边洗衣,岸边的几块石板始终是孩子们玩乐的最好场所。在河边,双脚踩在像镜子一样平滑的泥上,十指用力,河泥像牙膏一样从趾缝中清凉细腻涌,岂不比在学校背着手念“b、p、m、f”更高级么?在河中,游泳,嬉戏,缓缓行进如同月亮穿过夜空,轻轻柔柔,蓝天白云,绿树红花,也随着粼粼的波纹抖动,抖动得亦实亦虚,亦真亦幻,梦里看花般的画面便在光天化日之下渐渐朦胧,岂不比在家中被迫做算术题更有趣、更富有诗意么?
过去的生机像水一样在流动,现在的生机如石头般凝固。曾经清澈见底的河水早已干涸,如今生长在上面的是一望无际的庄稼,不禁怀念那清澈的水,那灵动的水,那由水浸染成的风光。还有那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的村庄,一个雅致得不能再雅致的村庄。
风轻轻地梳理着窗外还略显单薄的树枝,嗓音很低,却让我听得清楚那来自童年的呼唤与呻吟。
老家庭院后的那口枯井,清楚地倒映着我曾经在井旁的花木丛中猴跃的童年。轱辘上那长满黑斑的麻绠,依依牢牢地吊着我的心事绷得像调紧的弦。
崎岖小径环绕的那片青葱茂密的苹果园,依稀闪现着曾经和表姐妹们在园中嬉闹的身影。捉迷藏,摘苹果,任凭笑意爬上我们的眉梢眼角。如今,景物不再,我徘徊着寻找那已尘封的记忆,那曾经的欢声笑语,擦亮一串串累累的爱。
坐落在院中的那爬满青苔的青石板,犹记得曾经歪着头趴在上面一笔一笔地描摹书上方正的楷体字,犹记得曾经仰望着头细数天上的繁星,在夜的睥睨下不解地沉吟着“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送走一个个春夏秋冬,又迎来一个个春夏秋冬,曾经的曾经,早已远去。崎岖小径,也不知打上了我多少若隐若现的脚印,小径的源头是奔波,小径的尽处还是奔波,流浪的脚步离开家园,只把童年的记忆饲养在心中。那曾经的美好,曾经的记忆,曾经的蜻蜓般纷飞的季节里,往事一幕幕,那情,那景,恰似花木掩映下唱不出歌声的枯井,恰是群山辉映下喷薄欲发的红日。
也许,很久以后,在那堵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