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塔克普纳海滩

连绵阴雨和满天云翳到周末似乎就开朗起来。今天，一周的工作都已结束，阳光也不错，傍晚的时候，我们去塔克普纳海滩。
斜阳正暖。街道绿岛上有成簇的怒放着的天堂鸟，在晚风中显得风姿绰约。政府机构啊银行啊AA啊等等都已下班，两旁的店铺也多已打烊，咖啡店的桌椅码得整整齐齐。原本没有什么喧嚣的街道显出黄昏特有的风致。但是酒吧生意却好，当地的年轻人坐在屋檐下的高脚凳上碰着高脚杯，谈笑风生。
车泊在街边。从主街的每一个岔路口步行几分钟都可以到海滩。信步前往，安静的草坪边缘有一些大树，树下几张供人休憩的长椅。坐在这样的位置，正好面对海湾。但地势还比较高，下面有一面徐徐缓下去的草坡，然后才是真正的沙滩。大概这里就是上次海啸时人们不顾生死来期待激情高潮的观礼台了。
远处的朗伊托托火山岛清晰可见，如一幅巨大的牧草地，小山形状地在海面铺开；而牧草地上有大片不规则的阴翳，我疑是云影。因为此刻天空正有无数游云来去，而夕阳在云中出没无常。果然，那片云翳的投影在火山岛上迅速地变化，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海水蓝蓝。远处是丝缎状的横向蔓延的波纹，叠成不同明暗的色彩。蓝的底色，却又表现出不同的层次。有白色的帆船在波上遨游，一边似还有渡轮来往。此岸的沙滩上有一对一对的情侣在漫步，偶或有一个骑士自行车疾驰而过。浪涛拍击着沙滩，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
有海鸥飞来脚边草地，在夕阳里梳啄它的羽毛。这里的鸟儿是不怕人的，它走来走去，停在我们面前一米处，旁若无人地开始它的个人内务，啄过颈脖又整理胸口，继而又张开翅膀分别打理两个胳肢窝，又扭过脖子梳理背上的毛羽。我常疑惑海鸥停歇下来身形那么小，如同一只驯鸽，但展翅翱翔云海的时候却又那么舒展。
这时有一对情侣在我们旁边的树下摆POSE照相，笑容映着夕阳的余晖十分温暖。然后他们走过来，希望我们为他们合影。我找到自认为比较好的画境，为他们定格下相拥而笑的留影。
这样的涛声依旧。这样的云卷云舒。我的耳边忽然就传来今天下午电视里那英唱的那几句歌：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辩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涛走云飞花开花谢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

世事难测。人生多变。我们曾目光迷离，看不清纷扰内心，感觉漂离了彼岸的红尘，到海国来离群索居，感受纯净和自由，也体验孤独和眷恋。在这样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的国度，做南太平洋的浮云游子，是不是有点雾里看花般的不真切，水中望月般的不分明？涛走云飞，花开花谢，我们真实的人生季节是在眼前，还是在远方？
然而此刻，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人生片断，就是这样和你在天涯坐看云起，静听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