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乡村教书的时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虽然离开教师岗位很多年了，也变换过不同的工作和不同的地方，因为从事的职业与文字有关，一直有很多人叫我“孙老师”这是罩在我头顶上唯一的最美丽的光环。这些年，经历很多事情，但是我的内心始终保持“老师”那份感觉，储藏着乡村教学的那段时光。悄然无息，一缕烛光飘过遥远与沧桑，那么恬淡、那么宁静、那么干净。
高中毕业后，1988年我当上乡村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并且，一直担任小学毕业班班主任。我们的学校后面是一条小河，前面是一片宽阔的田野，学校很简陋，全校学生不到200人，9名教师。记得我教的8届毕业班，其中，最多一届40人，最少的一届才12人。虽然远离城市的喧嚣与繁华，但是拥有自然的美妙和孩子们的淳朴。在那艰苦的日子里，当年我们这些乡村民师每月工资只有100多块钱，但我依然坚守着那份清贫和寂寞，觉得日子也过得充实、快乐。我喜欢讲故事，喜欢写下水文，上课时，我经常把我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的诗歌、散文与学生分享，经常带学生到田野采风，所以，我的学生喜欢上语文课。我教的毕业班的升学率和达标率，在全镇名列前茅。因为一些学生和家长非常崇拜我，我每次家访，有的家长就拉住我不放，硬是要我吃饭再走。
告别白天的喧哗和匆忙，备课，批改作业便成了我每晚必不可少的功课。那时候乡村经常停电，趁妻儿入睡，我坐在自家的窗前，燃一支蜡烛，沏一杯热茶，充溢在心间的便只有庄严的神圣与责任了。春来冬去，我和小窗相伴，不厌其烦地翻阅教学资料，绞尽脑汁地设计教学方案，度过多少不眠之夜啊！偶有懈怠，一想到那一双双渴望期盼的的眼睛，心里便是愧疚与不安。夜阑人静，揉揉犯困的双眼，轻轻推开小窗，看满天星星眨眼，闻门前槐花飘香，听河畔虫吟蛙鸣，倦意顿消，兴奋不已。
我喜欢文学，偶有闲暇，便闭户夜读。早日潜伏于内心的创作灵感．时时撞击着我的心扉。不论是诗歌，还是散文、小说，都是写的那些普通人的艰辛生活，包括他们对命运和痛苦的忍耐与顺从，以及自然变幻莫测的景象……时隔多年，如今有很多文朋诗友说还是喜欢我当年写的那些很纯美很清新的诗歌或散文。是的，我也承认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在乡村小学工作8年后，1995年调到乡镇做新闻干事，一干就是12年，2006年离开政府，踏上南行之旅，时隔20年，但在我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教师情结时时刻刻填满着我的心间。在那纯真无邪、远离世俗的环境里，我收获了我一片片鲜花和掌声，一处处满园的桃李；在那清贫艰难、挥汗如雨岁月中，我换来一家幸福与平安，一步步逼近梦想的彼岸。
如今，我身处南方，凭窗远望遥远的故乡，我知道我的乡村小学不复存在，早已人去楼空。我知道“民办老师”早已消失，成为一个时代的标记，但是，它像一枚钉子扎进记忆之中，也有一种无法切除的疼痛感。
再回首，那曾经的岁月，似乎有一种茫然的感觉，我会永远珍藏教师生涯让我拥有的良知和真诚，以及一切一切。此刻，我的眼前时常浮现一幅幅乡村画面：袅袅的炊烟，欢快的鸟鸣，茵茵的草地，清澈的小河，还有我那群可爱的孩子们，以及在窗下烛光深处的歌吟，……